沉默片刻後,葉問天緩緩開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穿過漫長的夜色,落進彼此心間:“沒事,族中有事的話便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青瓷盞底的茶渣沉澱成山,像極了他藏在心底的萬千字句。
季清婉忽然伸手握住他擱在桌沿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她仰起臉,月光在睫毛上凝成霜,卻讓眼眸愈發清亮如秋水:“你會想我嗎?”
這個問句輕得像片羽毛,卻沉甸甸地砸在兩人之間的時光裡。
葉問天怔住,喉間翻湧的情緒最終化作指尖的力度。
他反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掌心血脈的跳動,與自己的漸漸重合。
他望著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堅定得如同青鬆紮根磐石:“會!”
季清婉靜靜感受著葉問天指腹摩挲過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是春溪漫過卵石,那是獨屬於他的溫柔。
唇角率先泛起漣漪,笑意如同三月新綻的海棠,層層疊疊暈染開,眼底盛著整個星河的璀璨。
“那我在中州等你。”她踮起腳尖,淡淡的香味縈繞在葉問天鼻尖,宛如最動人的誓約。
葉問天垂眸望著她泛紅的耳尖,喉結艱難地滾動。
遠處傳來市井早市的喧鬨,而此刻世界仿佛隻剩彼此交疊的心跳。
“中州嗎...”他輕聲呢喃,目光穿透晨霧,落在不知名的遠方,“放心,我一定會去的!”
話音落下時,指腹重重按了按她掌心的紋路,像是要將這個承諾刻進彼此血脈深處。
這時季清婉忽然湊近葉問天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他泛紅的耳垂:“問天,我們去屋頂吹吹風好嗎?”
她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雀躍,像春日裡掠過柳梢的第一縷風。
葉問天喉間溢出一聲輕應,耳尖卻在轉身時悄悄紅透,如同被晚霞浸染的雲。
簷角銅鈴在晚風裡叮咚作響,季清婉飛上屋頂,葉問天緊隨其後,粗糲的手掌不自覺在衣角蹭了蹭,才挨著她坐下。
夜風裹著遠處荷塘的清香掠過發梢,季清婉肩頭的溫度漸漸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
她輕輕倚過來,發間鈴蘭的芬芳縈繞鼻尖,睫毛在葉問天鎖骨處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他僵硬片刻,最終將手臂微微後撐,為她支起一片溫柔的弧度。
星河倒映在兩人眼底,而簷角銅鈴仍在絮絮低語,將這方天地釀成了永不褪色的畫卷。
燭火明明滅滅燃儘最後一滴蠟淚。
窗欞外的夜色如同濃稠的墨,將兩人相倚的身影拉得很長。
葉問天凝視著季清婉沉睡時恬靜的側臉,喉間泛起酸澀,指尖懸在她發梢又輕輕放下,生怕驚擾這短暫的安寧。
天際泛起魚肚白時,晨霧正悄然漫過青石階。
季清婉睜開眼,撞進葉問天布滿血絲卻依舊熾熱的目光。
“我想看著你離開。”他聲音沙啞,像是將整夜輾轉的心事都揉碎在字句裡。
晨光爬上他緊抿的唇角,映得那道疤痕都溫柔起來。
季清婉笑了笑隨即點了點頭,隨後季清婉和葉問天來到之前和李老約的那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