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躬身的弧度尚未完全舒展,指間儲物戒的靈光才剛隨著那聲謝語黯淡下去,劍塚深處便驟然掠過一道刺目的白光。
那光芒來得猝不及防,如同一道無形的手,輕輕托住他的身軀,下一瞬,周遭刺骨的寒意與厚重的劍意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已穩穩立於劍塚之外的蒼莽山巔,腳下是帶著濕意的青石板,鼻尖縈繞著草木與泥土的清新。
還未等他細品這瞬間的時空轉換,指間忽然傳來一陣灼熱的悸動。
低頭時,隻見儲物戒上光華流轉,四枚令牌已掙脫束縛,如遊魚般躍出。
庚金的燦金、青木的蒼綠、離火的赤紅、玄水的幽藍,四色光華在他身前交織成一片迷離的光暈。
彼此環繞卻又涇渭分明,仿佛四顆凝練了天地靈韻的星辰。
下一瞬,四枚令牌齊齊頓住。
庚金令牌率先射出一道銳利的金光,直刺蒼穹青木令牌緊隨其後,一道翠色流光如藤蔓般攀援而上。
離火令牌迸發的赤紅焰光帶著灼人的溫度,玄水令牌溢出的幽藍水紋則裹挾著清冽之氣——四道光芒在半空交彙,沒有衝撞,反倒如久彆重逢的老友般相擁相契。
轟鳴聲中,一道巨大的光幕自光芒交彙處緩緩鋪開,橫亙在葉問天眼前。
光幕之上,燦金如劍、蒼綠如林、赤紅如火、幽藍如水,四種色彩並非簡單疊加,而是如活物般流轉變幻。
金芒刺破綠影時會濺起細碎的火星,赤焰掠過藍波時又會暈開朦朧的霧靄,最終交融成一片變幻莫測的斑斕。
仿佛將整個天地的靈韻都凝縮其中,隱隱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嚴。
“這便是四象秘境的真正所在,玄黃之境?”葉問天望著眼前流轉不休的光幕,喉間溢出低低的呢喃。
四種靈韻交織的光暈映在他眼底,映出幾分探究,更有幾分按捺不住的悸動。
他沒有再多作遲疑,指尖因激動而微微發麻,身形卻已如一道輕煙掠出。
足尖點過青石板的刹那,整個人便已穿過那片斑斕光幕。
沒有預想中的阻滯,隻覺周身掠過一陣溫涼交織的觸感,仿佛浸過春溪,又似拂過秋風,下一瞬,眼前的光影便已徹底變換。
耀眼的白光如潮水般退去,葉問天睫毛輕顫,緩緩睜開雙眼。
周遭是無垠的茫茫星空,不見天頂,亦無地界,唯有億萬星辰懸於深邃的墨藍之中,像被打翻的碎鑽,靜靜流淌著清冷而璀璨的光。
那些星辰或遠或近,近的仿佛伸手可觸,能看清星核裡流轉的淡淡光暈,遠的則如一粒微塵,在遙不可及的儘頭閃爍,勾勒出模糊卻磅礴的星軌。
星空中沒有風,卻能感受到一種無聲的律動,仿佛整個星空都在緩緩呼吸。
偶爾有細碎的星屑從眼前飄過,帶著微涼的觸感,轉瞬便融入更深的黑暗裡。
四周靜得出奇,隻有星辰自身散發出的、近乎凝固的光暈,將這片天地映照得既遼闊又孤寂,既浩渺又神聖。
而他,正立於這片星空的正中央,前後左右,四座巨大的雕像遙遙相對——北方玄武龜蛇交纏,背甲上的紋路似與星空軌跡暗合。
南方朱雀振翅欲飛,尾羽間燃著不滅的星火。
東方青龍蜿蜒盤旋,鱗甲在星光下泛著溫潤的玉色,西方白虎昂首踞坐,獠牙間凝著迫人的威勢。
四象雕像如亙古不變的守護者,沉默地矗立在這片星海之中,與漫天星辰共同構成一幅肅穆而壯闊的畫卷。
話音未落,懸浮在葉問天身側的四枚令牌忽然齊齊震顫。
庚金令牌化作一道金芒,直投西方白虎雕像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