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攥緊武器、連呼吸都繃得發緊,準備與那暗紫色觸手殊死一搏時,海麵突然起了異樣。
原本狂卷的浪濤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住,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息下來。
呼嘯的海風也驟然停歇,連纏在船身的觸手都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那布滿倒刺的暗紫色觸手便如退潮般迅速縮回海水裡,滑膩的表麵掠過船舷時,甚至沒再留下半分痕跡。
不過瞬息,海麵便恢複了詭異的平靜,唯有先前被攪得渾濁的海水還在緩緩漾動,那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徹底消失不見。
仿佛方才那欲將大船撕碎的滄溟巨獸,從未出現過。
甲板上的人都僵在了原地,握著武器的手還保持著緊繃的姿態,臉上滿是茫然。
有人下意識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節,又抬頭望向平靜無波的海麵,喉嚨動了動,卻發不出半句話。
前一刻還劍拔弩張,連空氣裡都飄著生死一線的凝重,此刻卻驟然歸於寂靜。
那巨大的反差讓所有人都有些懵,連心臟都還停留在方才的狂跳裡,一時回不過神來。
郭武張了張嘴,下意識看向船樓頂端的趙峰,卻見原本緊繃的團長也蹙著眉,目光死死盯著海麵,手還按在欄杆上,指節的青色尚未褪去,顯然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海風徹底停了,鹹腥的氣息淡了許多,唯有甲板上散落的木桶、被浸濕的油布,還在無聲訴說著方才的危機。
葉問天緩緩鬆開握拳的手,金色的源氣悄然斂入體內,他望著平靜得有些詭異的海麵,眉峰微蹙。
那滄溟巨獸絕非主動退去,方才觸手僵住的瞬間,他分明感受到一絲極淡卻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掠過海麵。
像是有什麼更恐怖的存在,讓這武尊境的海妖都不敢停留,隻能倉皇遁走。
“這……這是怎麼回事?”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聲音裡帶著未散的驚惶與難掩的茫然,“怎麼突然就……沒了?”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甲板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懵然漸漸轉為疑惑,唯有船樓頂端的趙峰,還望著海麵出神,眼底的凝重比先前更甚。
他在海上闖了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景象,能讓滄溟巨獸這般倉皇後退的存在,遠比這海妖本身,更令人心驚。
葉問天心中疑竇叢生,下意識便在腦海中問道:“玄老,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玄老那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便在他神識中響起:“還能是怎麼回事?多半是葉金那小子的緣故。估摸著是要突破境界,無意間泄露出了一絲血脈威壓,剛好嚇退了那滄溟巨獸。”
“你也知道,修為到了武尊境這個層次,生靈對危險的感知最是敏銳,半點風險都不願冒,見著不對勁自然是轉身就跑。”
葉問天聞言,心中的疑惑瞬間解開,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放出神識,悄無聲息地探向船艙內的房間。
神識觸及葉金的瞬間,他便感知到一股比先前渾厚數倍的源氣正從少年體內流轉開來,那股氣息沉穩而凝練,再無半分先前的生澀。
顯然,葉金不僅突破了瓶頸,此刻已然正式踏入了武皇境界。
他收回神識,望向船樓方向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方才眾人還在為滄溟巨獸心驚膽戰,卻沒料到,化解這場危機的,竟是船艙裡默默修煉的少年。
甲板上的人還在為海妖的突然消失議論紛紛,唯有葉問天清楚,這份平靜背後,是少年悄然綻放的潛力,那一絲不經意的血脈威壓,竟成了最有力的護身符。
北海域的深海之下,幽藍的海水泛著微弱的磷光,一道龐然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穿梭,正是倉皇遁走的滄溟巨獸。
它粗壯的觸手在水中奮力擺動,每一次劃動都掀起暗流,連周遭棲息的深海魚群都紛紛四散逃竄,不敢靠近這頭剛受了驚的武尊境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