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眸,眼底淡紫光澤暗了暗,語氣裡摻著幾分不確定。
那絲威壓雖淡,卻帶著深入骨髓的威懾,像是遠古巨獸俯瞰眾生的漠然。
除了獸域那幾位沉睡千年的老祖宗,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般恐怖的血脈力量。
“可不對……”
他又輕輕搖了搖頭,眉頭蹙起,“那幾個老家夥不是早在千年前便閉關不出,連獸域內部都鮮少有人能見到他們的蹤跡。”
“怎麼會突然把氣息泄露到這北海域的淺海來?”
指尖再次敲擊扶手,發出輕響,在空曠的大殿裡格外清晰。
他抬眼望向殿外幽暗的海水,目光似要穿透層層殿宇。
“若不是他們,又能是誰?”
“這世間能讓我都生出本能畏懼的血脈,總不能是憑空冒出來的……”
話音未落,他忽然想起方才那艘船上的氣息。
除了幾個尋常武者,似乎還有一道年輕的源氣波動,雖不強勁,卻隱隱與那絲血脈威壓有幾分關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便又搖了搖頭,將其壓了下去。
“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跟獸域的老祖宗扯上關係……”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畏懼感太過真實,他指尖微微收緊,暖玉扶手的紋路都似要嵌進指腹裡,心底的疑雲卻越來越重,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沉了幾分。
男子指尖猛地攥緊,暖玉扶手被按出一道淺痕,眼底淡紫光芒驟然一凝。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與獸域那幾位有關,絕不能馬虎——看來得立刻向領主彙報。”
話音剛落,他周身便泛起一層淡紫色光暈,玄色衣袍在光暈中微微浮動,整個人竟如融入水中的墨滴般,瞬間消散在大殿裡,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
空曠的大殿中,隻剩那顆丈許大的夜明珠依舊散發著瑩白光芒,照亮了兩側栩栩如生的異獸雕像,以及首座上尚未散去的餘溫。
暗藍色絨毯上的金色海龍圖案靜靜鋪展,殿外的海水緩緩流動,偶爾有細微的水流聲傳入,卻更顯這座深海宮殿的寂靜與空曠。
仿佛方才那場關於血脈威壓的低語,從未在此處發生過。
海麵之上,隨著滄溟巨獸的徹底退去,那詭異的平靜漸漸被輕柔的海風打破,隻是再沒了先前的狂暴。
破浪傭兵團的團員們先是愣了片刻,隨即迅速反應過來,扛著木板的繼續修補船尾護欄,抱著油布的加快腳步往貨艙趕,連散落的木桶都被一一歸位。
甲板上很快恢複了往日的忙碌,唯有每個人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劫後餘生的輕顫,訴說著方才的驚險。
葉問天立在甲板上,望著團員們有序忙碌的身影,又掃了眼遠處平靜的海麵,才轉身往船艙走去。
推開房間門時,便見葉金正從蒲團上站起身,少年原本略顯青澀的身形似乎挺拔了幾分,周身源氣流轉得沉穩而凝練,再沒了往日的生澀。
葉金察覺到動靜,轉頭看來,眼底亮著興奮的光,抬手握拳輕輕抵了抵掌心,聲音裡滿是雀躍。
“大哥!我突破了!現在……現在我也是武皇了!”
說話時,他下意識釋放出一絲源氣,那股力量比先前渾厚數倍,帶著武皇境界特有的凝練感,連房間裡的空氣都似被輕輕攪動。
葉問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觸到少年肩頭時,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蓬勃的生命力。
“看得出來,這次突破對你來說,是不小的收獲。”
他想起玄老的話,眼底多了幾分柔和。
“方才滄溟巨獸突然退走,也是托了你的福——你突破時泄露出的血脈威壓,把那武尊境的海妖都給嚇跑了。”
葉金聞言一愣,隨即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我?我的血脈威壓?”他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幾分憨笑。
“我還以為是問天哥你或者那位團長出手了,沒想到……原來是我無意間做到的。”
“小子,帶著葉金進混沌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