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巧珍則拿著賬本,一筆一筆地記錄著。
“華豐這邊賣了六桶,收入一千二百六十元。”
陳國富數著錢,“荔枝角那邊也是六桶,一千一百二十元......加起來就是二千三百八十元......”
汪巧珍的手指在算盤上飛快地撥動著,小聲驚呼:“刨去成本......今天淨賺一千三百多!”
這個數字讓老兩口都有些恍惚。
要知道,就在一周前,陳記糖水鋪一天的營業額還不到一百元,經常入不敷出。
而現在,僅僅半天時間就賺了以前半個月的錢。
“老媽,家裡現在總共有多少錢?”
陳秉文看到父母驚喜的表情,笑著問道。
“除開這段時間支出的費用,算上今天的一共有五千六百多,不到六千。
怎麼,要用錢嗎?”
汪巧珍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然後告訴陳秉文。
“賺錢的速度還是太慢!”
陳秉文在心裡歎了口氣。
不過他麵上仍然堆滿笑意道:“是有些想法,不過要等我了解了解情況再說。”
“行,要用錢的時候告訴我。”
汪巧珍毫不猶豫的說道。
雖然家裡的錢是汪巧珍在保管,但陳秉文近期的表現已經贏得了全家人的信任。
陳秉文點點頭,心裡卻在飛速盤算著。
五千六百元,這在1978年的港島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距離他的目標還遠遠不夠。
遠的不說,要有足夠的資金,才能在即將到來的經濟騰飛中抓住更多機會。
就算是近的,糖水鋪的房租,高振海三人的工資,就要七千多元。
幸好距離月底還有二十天時間,按照現在的盈利速度,足以湊夠這筆錢。
下午的時候,陳國富和汪巧珍準備第二天要用的原料。
陳秉文上前幫忙卻被老媽推到一邊,“去去去,這些粗活我們來做,你去休息一會。”
看著父母忙碌的背影,陳秉文心裡既溫暖又酸澀。
前世他是孤兒,從未體驗過這種被家人無條件支持的幸福。
如今重活一世,他不僅要讓陳記糖水鋪起死回生,更要讓父母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
左右無事,陳秉文來到街角的報攤。
“阿文,這幾天怎麼沒來買報紙啊?“賣報的福伯一見麵就熱情地招呼道。
陳秉文笑著遞上零錢:“最近鋪子裡忙,都沒時間看報。福伯,這幾天的報紙都給我來一份。”
福伯麻利地抽出幾份報紙:“後生仔有出息啊!知道給爸媽幫忙。我家的撲街卻連人影都看不到。”
陳秉文謙虛地笑笑:“生哥很孝順您的!”
福伯家的阿生比陳秉文大兩歲,很早就加入社團,在深水埗一帶小有名氣。
深水埗的後生仔,要麼進廠,要麼進社團,像陳秉文這樣做正經生意的反倒少見。
福伯歎了口氣,將報紙遞給陳秉文:“阿生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牽涉到社團,陳秉文不想說太多,他接過報紙,隨口問道:“福伯,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嗎?”
作為桂林街百曉生,陳秉文的問題正好撓到福伯癢處。
他頓時來了精神,推了推老花鏡,說道:“聽說港府要開發新界那邊了,好多地產商都在搶地皮呢!”
說著,為了增加消息的可信度,福伯指著報紙上的頭條,“你看,長江實業的李先生又拿下一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