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塘工業區本身工人就多,是我們流動點的重要目標區域。
更重要的是,它位置居中,水路有碼頭、陸路有主乾道都方便。
在這裡設廠,不僅能解決九龍東的供應問題,往港島東區,如筲箕灣、柴灣配送,路程比從長沙灣過去縮短至少三分之一!
糖水在路上時間短,溫度損失少,新鮮度就能保證。
兩個廠,一西一東,形成犄角之勢,才能穩穩支撐我們整個九龍和港島的擴張網絡!”
陳國富看著地圖,明白了觀塘的戰略意義,但臉色卻更凝重了:“阿文,你說得都對。
可......錢呢?十八萬七千,要搞二十個流動點,要開第一家標準店,現在還要在觀塘開新廠、買設備、招人……這點錢,掰開了揉碎了也怕不夠啊!
這觀塘新廠一開,又是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租金、設備、原料、人工,哪樣不是錢?
萬一哪裡卡住了,周轉不開可怎麼辦?
要不……我們先緩緩觀塘那邊?把流動點和標準店弄穩了,有了穩定進項再說?”
汪巧珍在一旁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憂慮。
陳秉文看著父母,理解他們出於小市民對於市場風險的天然謹慎。
但商業機遇稍縱即逝,維園帶來的品牌效應和熱度正在頂峰,正是攻城略地的黃金窗口期。
此刻猶豫,等競爭對手醒悟過來模仿,市場就會被蠶食。
“老爸,老媽,商場如戰場,機會稍縱即逝。
維園的熱度還沒散,正是我們乘勢而上、拉開差距的時候!現在不布局,等彆人學去了我們的模式,再想搶市場就難了,成本也會高得多!”陳秉文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錢的問題,我來解決。明天,我就去永隆銀行,找周明哲經理談!
我們有維園的成功案例擺在那裡,有清晰可行的擴張計劃書,還有長沙灣食品廠這個穩定運轉的優質資產做抵押。
這次,不僅要還掉之前的八萬貸款,我還要再貸三十萬出來!”
“三十萬?!”陳國富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發顫,“阿文,這......這能行嗎?銀行肯借這麼多?”
“必須行!”陳秉文眼中閃爍著自信和精明的光芒,“周經理是明白人。
我這份計劃,有實打實的業績支撐,有可複製的成功模式,有創新的增長點,更有解決核心瓶頸的關鍵布局!
這是一個清晰的、可快速規模化並能產生穩定現金流的閉環!
三十萬,不是獅子大開口,而是我們撬動更大市場、實現幾何級增長的必需杠杆!”
十八萬元的資金,按理說足夠陳記糖水接下來的商業運行。
但是,正如陳秉文說的,商機稍縱即逝,如果能快速將二十個糖水銷售點在工業區鋪開,再配合標準化門店,形成規模效應。
這樣一來成本才能攤薄,品牌才能深入人心,才能真正從一家糖水鋪,變成一個覆蓋港九的食品品牌!
況且,在陳秉文心中,之所以貸款三十萬出來,為陳記糖水鋪的商業擴張做後盾隻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也是更為關鍵的一步,這三十萬貸款,將是他撬動資本市場的第一塊,也是最重要的一塊跳板!
之所以讓陳秉文毫不顧忌的要貸款這麼多錢,這一切的緣由還是因為他在《信報》看到的一則消息。
在《信報》財經版的角落裡,刊登著一條不起眼的短訊:九龍倉交投異動。
陳秉文知道,這則消息代表著未來幾個月,將發生一場由李嘉誠主導、彙豐銀行幕後支持、旨在鯨吞英資巨擘怡和洋行核心資產“九龍倉”的資本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這場戰役,將徹底重塑港島資本格局,也將造就無數一夜暴富的神話。
而此刻,九龍倉的股價,尚在曆史性的底部1214元港幣徘徊!
他知道真正的爆發將在短短一個月後到來,九龍倉的股價將如同火箭般躥升,最終達到一個令市場咋舌的高度——46港幣!
一個比維園年宵大十倍、百倍的機遇就擺在陳秉文眼前!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遇,他不可能放棄。
不過,為了讓陳國富和汪巧珍老兩口少些擔憂,陳秉文以糖水鋪擴張的名義掩蓋了過去。
陳國富和汪巧珍看著兒子眼中那份超越年齡的沉穩與不容置疑的自信,心中翻湧的疑慮終究被一種混合著擔憂與信任的複雜情緒取代。
兒子描繪的藍圖太過宏大,那“覆蓋港九的食品品牌”的願景,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遙遠。
但維園七天二十六萬的奇跡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陳國富最終隻是長長歎了口氣,拍了拍陳秉文的肩膀:“阿文,爸信你!”
“放心,老爸,老媽。”
陳秉文語氣堅定,安撫著父母。
他深知自己那“撬動資本市場”的真正計劃絕不能對父母透露半分,那隻會徒增他們無謂的恐慌。
九龍倉的機遇,是他作為穿越者獨享的秘密武器,更是他實現階層飛躍的關鍵一步。
說服了父母,陳秉文還要準備說服周明哲的商業計劃書。
這才是最困難的一步。
陳秉文沒有半分鬆懈,逐字逐句推敲,確保計劃書中每一個數據、每一項邏輯都無懈可擊。
這份計劃書,避開了所有“資本市場”、“杠杆”等敏感詞彙,完全立足於實業的可行性、盈利性和成長性。
陳秉文自信,憑借維園年宵的成功背書、清晰的邏輯、詳實的數據以及長沙灣廠的抵押,足以打動周明哲這位專業的銀行家。
他估計靠著這份商業計劃書,貸款三十萬的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陳秉文解決。
之前答應福伯兒子阿生,七天後給他一個答複,現在維園年宵結束,是時候給阿生答案了。
深水埗一家不起眼的冰室角落。
阿生穿著花襯衫,叼著煙,大咧咧地坐在陳秉文對麵。
“阿文,維園賺得盆滿缽滿,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點子了吧?”
陳秉文笑了笑,說話前先推過去一個厚厚的信封。
誠懇的感謝道:“生哥,維園的事,多謝你幫忙搞定爛牙駒。這是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