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裡隻有衛生間是開著的,害怕麻煩,所有同學都選擇了在一樓上廁所,可許淺卻攔住了王潔,示意她們一起去樓上。
王潔以為許淺是有事要對她說,等到她們連上了兩層樓,來到三樓這個完全無人的衛生間後,許淺終於撐不住了,扶著王潔,劇烈地咳嗽起來,王潔連忙給她拿了一張紙巾遮住嘴,一邊用手順著她的後背,希望能好受一些。
許淺終於止住了咳嗽,將紙巾拿開,兩人都看見了紙巾上的斑駁血跡,觸目驚心。王潔驚慌的目光淡去,沒有恐懼,隻剩宿命般的喟歎:“真像那個人說的一樣,這麼早就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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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許淺倒是很樂觀:“就算從我們蘇醒那一天開始,我的時間就早已固定,沒什麼可以掙紮的,坦然麵對它就是了。”
“啪、啪、啪!”
王潔還想要說些什麼,突然間被門外的一陣掌聲給打斷,人未至,聲先到:“說的不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能如此鎮定,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來人隨後走進了衛生間,竟是一位與她們年紀相仿、身材高挑的女生,她皺著眉頭看向許淺:“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的,說不定還有救。”
“霓虹。”許淺咳嗽兩聲,舒了口氣,直接叫出了對方的代號:“許久不見,你說話還是這麼衝。”
女生一如既往,身穿著紅裙與白色披肩,仿佛她就隻有這樣一套衣服一般:“在現實中就不要直呼我的代號了,讓人聽到不好。現在我是你們的同學,楊清蝶。”
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就是開學那天出現在祁牧位置旁、後來整整消失了一個月的新同桌。
開學那天放學時許淺就從祁牧的手機上看到了這個名字,隻是祁牧並沒有詳細描述過楊清蝶的長相,她也就沒有把兩人聯係到一起去過。
“難怪,我說你回來這麼久都沒有出現在我們麵前,原來是早就去找過祁牧了。”
“不錯,”楊清蝶笑道:“總是要看看我們的英雄怎麼樣了。”
現在一些事情倒是可以重新考慮了,許淺捂著胸口,由王潔攙著走出了衛生間。楊清蝶顯然就是來找她們的,沒有進去的意思,站在門口微微側身,為她們讓開了一條道,然後也跟著來到了外麵的走廊上。
“那天你給祁牧發的視頻是怎麼回事?”許淺身上的劇痛終於慢慢消散開來,可以正常說話了。楊清蝶一直站在那裡看著她,似乎就在等待著她緩過來,她也就直接詢問起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畢竟就是在那條視頻中突兀地出現了惡魔公寓,而好巧不巧,不久後他們就在紫山的最深處發現了傳聞中的天使公寓和惡魔公寓,再到後來徐家老宅下的冗長密道——這一切都環環相扣,若合符節一般,如果說其中沒有關係,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那時手機不在我的身上,視頻也不是我發的,”楊清蝶聳肩,道:“這件事我沒辦法跟你們解釋,今天過來隻是想看看你的情況是不是真的跟那個人所說的一樣。現在看來,他倒是沒有危言聳聽,連時間都預言地一清二楚。”
許淺苦笑道:“如果事情真的全都按照那個人所說去發展的話,我的身體倒是無所謂了,反正我們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同樣是在最後一天結束,以什麼方式結束,應該都沒有關係。”
楊清蝶挑眉,不想與許淺爭執這個話題。她走到了走廊的邊緣,扶著欄杆,眺望向遠處廣場上舞台的方向:“那祁牧呢?那個人說自己的符紙起效的概率也就不超過百分之十,他肯定還沒有恢複記憶吧。”
許淺搖頭:“這種符紙還有兩次使用的機會,加起來總共能將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十五的樣子,我和王潔覺得還是要儘力嘗試一下。”
三次使用之間並沒有聯係,從概率學上來講,後兩次的成功率加起來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六。
“希望渺茫啊!”
楊清蝶天生好動,撐著起跳翻身,竟直接坐在了欄杆上,兩條長腿上下擺動著,看得許淺和王潔心裡也忽上忽下的,生怕她有個閃失重心不穩,突然從欄杆上掉了下去:“你當心一點,彆翻過去了!”
“彆擔心,你們都知道我有些身手,就算在這年輕的身體中,身體肌肉記憶還在,沒有那麼不堪。”楊清蝶仰起頭,做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動作:以雙手作為支點撐住身體,整個人在光滑的欄杆上完成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最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她終於嚴正了神色:“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符紙用完之後還是沒有效果,準備怎麼做?”
是根據祁牧現在,乃至大家現在的想法告訴他事情的原委,還是按照他在那段回憶中自己表達的意思,將這段經曆的記憶保留到最後,這也是許淺一直以來難以抉擇的事情。麵對楊清蝶的詰問,她一時間無法回答。
看著許淺的表情,楊清蝶也明白她在糾結什麼,乾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對她有所觸動:“他當時拜托你將這段記憶隱瞞下來,在我看來,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讓醒來後的自己一無所知,畢竟現在的他和當時那個他,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的意誌和意願,你最終也隻能滿足一個。他一定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把是否告訴他的這個決定權交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幫他作出決斷。”
“如果沒有什麼變數發生的話,我今天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楊清蝶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同學,好在大家無論在廣場的何處,注意力大多都放在舞台正在進行的表演上,沒有人看到她剛剛那個驚人的動作:“可從回來開始,你們的身邊已經出現了不下五個勢力,想象中平靜的生活根本無法進行下去,你們所能做的,就隻有去麵對它們,提前做好準備。而帶著一個記憶全無,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一起,一定是什麼都做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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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覺得應該告訴他?”許淺看她:“可是你的身份是什麼,我們到現在也不清楚,誰能保證你是帶著善意來的?”
“也對,我跟祁牧相處的時間是比認識你們的時間要多上太多的,”楊清蝶說得很是真誠:“也許你們不信任我,但祁牧你們總是信任的吧,祁牧對我的信任能否轉嫁到你們的身上?”
“想要贏得我們的信任,總得讓我們接觸你,而不是很長時間才能見到你一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神秘地消失不見。”王潔冷冷地說,相比祁牧和許淺,她跟楊清蝶這麼久以來就隻有區區數麵之緣,要不是祁牧對她無比的信任,她可能早就把此女視作為敵人了。
在那段漫長的經曆中,除了許淺外,與祁牧單獨相處時間最長的就是楊清蝶了,他雖然不會對許淺的問題有所隱瞞,但許淺出於信任,也不會詳細詢問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全憑祁牧自己講述。所以就算許淺要對祁牧講述過往,能講的也基本都是以自己為主視角,這樣才足以敘述完那漫長的經曆。
這樣說來,應該還要加上楊清蝶,才能完整地拚湊出祁牧的經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楊清蝶對王潔的態度並不介意:“我現在就在五班,才剛剛休息了一個月,等到文藝彙演結束,我們就可以一起在附中上學了。”
“我就在祁牧的座位旁邊,如果你們想明白準備告訴他一切了,一定要叫上我。畢竟沒有我,他的回憶就不可能完整,”也許是目瞪口呆的王潔給了楊清蝶一定的滿足感,她踱步走到了樓梯口,衝兩人招了招手:“那就先說聲再見啦!祝你們渡過一個愉快的文藝彙演!”
女生如風一般出現,又如風一般離開。王潔看著凝眉思索的許淺,擔憂道:“淺淺,先彆管祁牧了,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看一下你的身體吧。”
許淺輕輕搖頭,就算咳出了血,她的腦海裡也異常的清醒:“爸媽曾在暑假期間帶我去做了一次全身體檢,沒有任何毛病。對照那個人的話,我隻能認為,這樣的狀態就是那裡發生的事對我產生的影響。”
“可你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在祁牧麵前瞞的下去?”王潔說。
“按照那個人所說,我的症狀隻會發生在特定的時間,在那些時間段裡我會刻意避免跟祁牧見麵。”許淺歎氣:“他的預言一一成真的話,我可以一直將這件事隱瞞到時間結束的那一天,如果出現了偏差……可能就真的到了告訴祁牧的時刻了。”
王潔微微一顫,最後那一天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漫天塵埃攜帶著死亡的氣息席卷而來,祁牧……“你已經決定了?”
許淺的頭緩緩點下,無比鄭重:“人生就像一條漫漫長路,支路的抉擇就算再艱難,終歸是要選擇其中的一條,不可避免。祁牧將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我,現在我做出了這個選擇,就算他有一天恢複了全部的記憶,也都衝著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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