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的金屬門無聲關閉,一下隔絕了外麵壓抑的喘息和恐懼。
這裡頭空間不大,隻有一張小圓桌和幾把椅子。
氣氛依舊凝重,但少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威壓。
柯潔皺眉,他忍不住懟蕭遠山。
“剛才你的操作太武斷了,他們都是跟了咱們那麼久的人啊。”
蕭遠山沒做解釋。
他隻是親自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三杯水,分彆推到馬有才和柯潔麵前。
他的動作很平常,很冷靜,卻帶著一種宣告結束的儀式感。
終於。
“老馬,老柯。”
他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紅果果的緣分,就到這裡吧。以後,咱們各走各路。”
柯潔剛端起水杯的手猛地一顫,滾燙的水濺出幾滴落在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蕭遠山,眼中充滿了震驚、不解,還有被拋棄的刺痛。
“不?不至於吧。可是?就…就到這裡?
蕭遠山!我們就這麼讓你失望?還是你當真就這麼狂?連我們兩個,你也覺得是累贅了?!”
柯潔的表情很立體,他從震驚到悲傷,又從悲傷到憤怒。
蕭遠山沒有看他激烈的反應,隻是將一本薄薄的、封麵印著石城最高保密等級徽記的數據本,輕輕放在圓桌中央。
“我剛從【歎息之壁】回來。”
他語氣平淡。
“壁壘依舊堅不可破,這沒錯。但壁壘的另一邊…”他頓了頓,手指點了點數據本。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過來。他們前來,不是來交流,不是來談判,是來‘取貨’的。”
柯潔和馬有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本數據本上。
“當初沒來得及告訴你們的話,現在我可以說。
整個山海計劃,其實是一個山海囚籠。
而籠子裡的4城:草木山石,隻不過是一個玩物、實驗室、鬥獸場。
【歎息之壁】的另一邊,才是囚籠的看守者。
他們輕飄飄地來,取走我們這邊最新鮮、最強大的魔種樣本。
取走覺醒者死後析出的‘裝飾音’。”
蕭遠山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弧度。
“我們這塊大陸,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個資源豐富、予取予求的…殖民地罷了。
我們所培養出的‘成果’,不過是他們定期收割的莊稼。”
柯潔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一直都明白,18年前的蕭遠山心中背負著壓力。
但他從沒想過,真相竟是如此。
什麼‘殖民’、‘收割’這些冰冷的字眼徹底擊碎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所以,”
蕭遠山收回手指,目光掃過兩位曾經的朋友,帶著一種決絕的疏離。
“18年前的山海計劃,可以終止了。
我本來是打算造神的,因為隻有神可以抵抗神。
並且我們都傾注了那麼多資源。
當時真的希望可以憑借白霧,再順水推舟,最終凝結出屬於這片土地自己的神。
可是,結果就這?
這個計劃是失敗的,我不得不承認。
它培養不出能打破壁壘的神,隻是在為他人徒做嫁衣。
後續我要走自己的路了。”
“你有計劃?”
柯潔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切地前傾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