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二十四歲,契丹人,船山城特勤培訓班一期優秀學員,也是最早改姓氏的第一批歸化青年精英,深得拓跋尼孜的器重。
他本是船山部落的一名獵人,心思縝密,追蹤和潛伏技巧極為高明。在船山城特勤培訓班經過係統化培訓後,迅速成長為一名出色的精英特勤。
靖安司成立後,他被拓跋尼孜委以重任,執掌新沙州及周邊地區的情報工作。
“卑職謝過王爺!”
魏繚起身,垂手侍立一旁,身體緊繃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本王今天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叫薩米爾的粟特商人。”
李唐開門見山,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從扶風商會裡出來,身邊跟著的護衛,有安西軍老卒的底子。”
魏繚聞言臉色瞬間一變,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屬下失職!我們隻注意到薩米爾與扶風商會往來密切,但並未發現其護衛的異常。請主人責罰!”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李唐擺了擺手,他知道,以安西軍老卒的偵察與反偵察能力,尋常的監視手段很難發現端倪。這不完全是魏繚的錯。畢竟靖安司初立,距離成為一個成熟的情報機關還需要時間的沉澱。
“本王授權你可動用靖安司的全部力量,給本王把這個扶風商會,從裡到外,查個底朝天。”
李唐的語氣變得森然,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地沉聲說道:“記住,是全部力量。”
魏繚心頭一凜,他明白“全部力量”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可以動用那些潛伏最深、代價最高的“死士”級情報員,可以使用任何非常規的技術手段。
“是!請王爺示下,主要調查方向往哪方麵側重?”
“第一,查資金流向。”
李唐伸出一根手指,緩緩說道:“扶風商會從中原引來投入多少資本,又從西北賺取了多少利潤。這些利潤,有多少留在了西北,有多少流回了中原,又有多少,流向了那個薩米爾,或者其他不明的渠道。”
“第二,查土地。”
李唐緊接著伸出第二根手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本王頒布的《土地國有及租賃法案》,明確規定了任何個人或團體,通過承包方式持有的土地上限。本王要知道,扶風商會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手段,到底控製了多少農莊和牧場。把所有相關的契約、人頭,都給本王查清楚。”
“第三,也最最重要的一點。”
李唐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寒冬的冰淩,“查他們交易的貨物清單。除了鋼鐵、食鹽、茶葉、布匹這些常規商品外,本王要知道,他們有沒有碰不該碰的東西。”
魏繚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王爺是指……軍火?”
西北王府雖說公然對外開展軍火貿易,但這種貿易僅限於王府轄下的總裝備部有此權限。
“不止。”
李唐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我要你查三樣東西的流向:第一,‘龜茲造’的米涅步槍。王府兵工署出產的每一支槍,都有獨一無二的編號。本王要知道,有沒有編號對不上的槍,通過扶風商會的渠道,流失出去,去向何在。”
“第二,技術。火藥的精確配方、無縫鋼管的拉製工藝、新式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的核心技術。查一查扶風商會和郭福,有沒有在兵工廠、造紙廠、印刷廠安插人手,或者收買我們的工匠和技術員。”
“第三,人才。查查薩米爾除了和郭福接觸,還跟哪些人有過接觸。尤其是那些來自中原的讀書人、工匠,以及理工學院的學生和教習。”
李唐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敲在魏繚的心上。
他原以為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官商勾結、走私牟利的案子,卻沒想到背後牽扯到了西北王府的最高機密和立身之本——軍事技術和工業體係!
這是在挖王府的根基!
“屬下明白了!”
魏繚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他猛地再次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以性命擔保,三日之內,必將初步結果呈報王爺!若有差池,願提頭來見!”
李唐看著他,緩緩點頭:“很好。記住,這次行動,代號‘打虎’。行動必須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不能驚動任何人,尤其是郭昕那邊的人。郭郡王如今身在長安,為我西北奔走,我們不能讓他後院起火,寒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