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沙州,南郊。
茫茫戈壁中,一片建築群拔地而起。這裡,便是李唐欽定的“西北軍政大學”的校址。
與這個時代所有建築都不同,這裡沒有飛簷鬥拱,沒有雕梁畫棟。隻有一排排整齊劃一的框架式水泥紅磚樓房,一條條交縱交織寬闊平整的柏油馬路,以及一個足以容納上萬人的大型操場。
簡潔、高效、實用,充滿了後世工業時代的氣息。
此刻,操場上,正黑壓壓地站著近千人。
他們,便是軍政大學的第一期學員。
這些人成分複雜,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個方陣。
一方,是以郭昕為首的安西軍將領。他們個個身形彪悍,滿麵風霜,眼神中帶著久經沙場的桀驁與煞氣。從百夫長到軍團主將,幾乎囊括了安西軍所有的中高層軍官。
另一方,則是以裴度為首的文官集團。他們大多是新近從關中和中原招攬而來,或是從郭釗帶來的軍隊中選拔出的讀書人。
雖然穿著統一的深藍色乾部服,但依舊難掩身上的那股文人氣息,看待旁邊那些武夫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疏離和輕視。
武人嫌文官酸腐,文官鄙武夫粗鄙。這種文武對立的矛盾,自古有之。
此刻,他們雖然站在同一個操場上,但彼此間的氣氛卻相當微妙。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對自己被強行抽調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接受為期半年的“思想改造”,感到困惑甚至是不解。
“王爺這是搞什麼名堂?某家當年跟吐蕃人拚命的時候,這些耍筆杆子的酸儒秀才在哪兒?”一名安西軍的校尉低聲對同伴抱怨道。
“誰說不是呢?聽說考核不合格還要降職,這不是瞎胡鬨嗎?打仗靠的是刀把子和槍杆子,又不是耍嘴皮子。”
“裴大人,王爺此舉,究竟是何深意?我等皆是飽讀詩書之人,為何要與這些粗痞丘八為伍,學那些行伍之事?”
一名年輕的秀才湊到裴度身邊,不解地問道。
裴度撫著胡須,麵色凝重,卻沒有回答。他知道,今天若是不能從根子上鎮住這群驕兵悍將和自命不凡的文人,那這軍政大學,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人。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情緒開始有些浮躁之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李龍、李虎、李豹三人的護衛下,緩緩走上了操場前方的高台。
他,正是西北大地的主人,西北王李唐。
他沒有穿象征王權的華麗袍服,而是和台下的學員一樣,穿著一身簡潔的藏青色乾部服,隻是肩章和領章的樣式略有不同。
他一出現,整個操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充滿了好奇、敬畏,以及難以掩飾的崇拜、熱切。
李唐的目光掃過全場,將所有人的表情儘收眼底。他沒有立刻開口訓話,而是平靜地說道:
“所有人,跟我來。”
說罷,他便轉身走下高台,朝著校區後方一座造型奇特的巨大圓形建築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但還是在郭昕和裴度的催促下,排著隊跟了上去。
這座圓形建築通體由金屬和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晶體構成,表麵光滑如鏡,沒有任何門窗,充滿了神秘和威嚴的氣息。
在建築唯一的入口處,李龍和李虎如同兩尊門神般肅立著。
學員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魚貫而入。
建築內部,是一個巨大的環形階梯式會場,足以容納上千人。
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平台,除此之外,空無一物。牆壁、天花板,都是那種深邃的黑色,讓人感覺仿佛置身於無儘的虛空之中。
當最後一名學員進入後,厚重的金屬大門無聲無息地關閉,隔絕了外界一切光線和聲音。
黑暗,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人群中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和騷動。這種完全的黑暗和封閉,足以讓最勇敢的戰士也感到心慌。
“肅靜!”
郭昕的一聲沉喝,暫時穩住了軍官們的情緒。
就在這時,李唐的聲音,從正前方的平台處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心裡,都充滿了疑惑,甚至是不滿。你們會問,我,李唐,憑什麼要改造你們的思想?你們也會問,我所說的‘世界觀’、‘曆史觀’、‘價值觀’,究竟是什麼東西?”
“今天,作為軍政大學的第一課,我不講大道理。我隻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話音剛落,整個黑暗的空間,突然亮了起來。
不,不是亮了。
而是所有人的頭頂,那片深邃的黑色天幕,瞬間變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海!
無數的星辰,散發著或明或暗的光芒,組成了一條瑰麗的銀河,橫貫天際。那景象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壯麗,仿佛他們真的被置於了九天之上,宇宙之中。
“天……天呐……”
“這是……幻術嗎?”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神跡般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發出了陣陣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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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仰著頭,癡癡地望著這片從未見過的浩瀚星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