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放下望遠鏡,轉身麵對李龍。
他深知,稱謂的改變並非僅僅是形式上的調整,更是對權力結構和意識形態的進一步固化。
校長,意味著他不僅是軍事統帥和行政主宰,更是所有學子知識和思想的源泉,是他們未來道路的引路人。
這比“王爺”更能體現他作為“科技教”教主的身份,更能凝聚人心,為他宏偉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藍圖奠定思想基石。
“李龍,關於書院開學前這段時間的安排,你做得很好。”
李唐語氣平穩,目光深邃,緩聲說道:“讓學子們在城中自由遊曆,既能讓他們熟悉新環境,也能在無形中感受本王治下的繁榮與秩序。這比單純的宣講說教更具說服力。”
李龍微微躬身:“校長,這正是根據您的指示,結合心理學模塊計算出的最優方案。通過親身體驗,學子們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會顯著提高,同時也能激發他們的探索欲和歸屬感。”
李唐點頭:“很好。但不能讓他們隻停留在表麵。船山書院的教育精髓在於實踐與探究。慕容秋的選擇,正是我所期望的。”
他頓了頓,又道:“人口,始終是製約我們發展的核心要素。兩個五年計劃,看似保守,實則步步為營。我們要的不僅僅是地盤,更是能夠駕馭這片土地,並將其轉化為生產力的‘人’。”
他走到窗前,俯瞰著下方逐漸成型的新龜茲城,目光穿透了遠處的戈壁與雪山,仿佛看到了更廣闊的未來。
“大唐江山,被吐蕃、回鶻侵蝕數十年,症結在於思想的僵化與技術的停滯。本王以熱武器之利,迅速扭轉戰局,但這隻是第一步。
真正的勝利,在於思想的改造,在於生產力的解放。船山書院,就是這場改造與解放的核心引擎。”
此刻,新龜茲城內,三千名船山學子正各行其是。
城北的織造工坊旁,幾名來自中原的世家子弟正圍著楊文菁和林昭君,試圖搭訕。
為首的正是唐憲宗長子李桓,雖年僅十三,卻已顯露出皇室子弟的早慧與自信。
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袍,手持一把小巧的玉扇,麵帶微笑,溫文爾雅地開口:
“楊姑娘,林姑娘,在下李桓。聽聞二位在王府生產建設兵團表現優異,如今又以女子之身,考入船山書院,實乃巾幗不讓須眉。不知二位對這織造工坊的蒸汽機有何見解?”
他身旁的王崇文,太原王氏的精英,折扇輕搖,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
“是啊,楊姑娘、林姑娘,這蒸汽機轟鳴作響,驅動著無數紡錘,效率遠超人力。我們這些世家子弟,自幼熟讀經史子集,對這等‘奇技淫巧’雖有所耳聞,卻不知其所以然。二位既是船山學子,想必對此道有更深理解,可否為我等解惑一二?”
盧思明,範陽盧氏的青年才俊,則顯得更為直接:
“二位姑娘,王府治下,新奇事物層出不窮。我們雖有心學習,但必竟初來乍到,若能得二位引路,想必能事半功倍。”
他言語間不乏恭敬,卻也隱約透出一絲世家子弟的優越感,仿佛能與她們結交,便是給予了她們莫大的榮幸。
楊文菁身著樸素的青色布裙,發髻簡單挽起,清麗的容顏不施粉黛,卻更顯出塵。
她隻是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並未開口。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工坊內那台巨大的蒸汽機上,眼中流露出的是求知欲,而非對世家子弟的興趣。
林昭君則更顯乾脆。她直接將手中的一本《機械原理基礎》翻開,指著其中一頁的圖示,對楊文菁低聲說道:
“文菁姐姐,你看這裡,蒸汽機活塞的往複運動,通過連杆機構轉化為飛輪的旋轉運動,再通過皮帶傳動到紡織機上。
這其中涉及的力學原理,比我們之前在兵團學到的要複雜得多,但隻要掌握了能量守恒和功的轉化效率,就能理解其核心。”
她根本沒有理會李桓等人的搭訕,直接將他們視作空氣。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書中的知識所吸引,眼中閃爍著對科學的純粹熱情。
李桓等人麵麵相覷,臉上不免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