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些城,布達拉宮。
往日裡莊嚴肅穆的宮殿,此刻卻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罩。
赤德鬆讚麵色鐵青地坐在王座上,胸口依然隱隱作痛。大殿之下,吐蕃的重臣貴戚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一個時辰前,前線的消息如同雪崩一般傳來,將這位吐蕃讚普的驕傲與自信,衝擊得支離破碎。
五千精銳,全軍覆沒!
不,用“覆沒”已經不足以形容其慘烈。
根據那些僥幸逃回來的士兵們那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描述,那根本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來自天界的審判。
憑空出現的烏雲,反噬自身的雷電,從天而降的鋼鐵神魔……
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赤德鬆讚的神經上。
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他派出的,是吐蕃最驍勇的戰士,是雪山雄獅的子孫!他們怎麼可能敗?而且敗得如此詭異,如此徹底!
“大相,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德鬆讚的目光,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死死地盯住了站在百官之首的一位老者。
老者是吐蕃的大相尚綺心兒,他須發皆白,滿臉皺紋,此刻也是一臉的凝重與困惑。
他躬身出列,沉聲道:
“讚普,根據逃兵的描述,以及我們多方彙總的情報來看……西北王李唐,恐怕真的掌握著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神力’。”
“神力?狗屁的神力!”
赤德鬆讚猛地一拍王座扶手,怒吼道:
“苯教的那幫廢物!頓珠那個老騙子!他不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他們的祭祀可以引來山神之怒,降下神罰,摧毀那些褻瀆神山的鐵路嗎?結果呢?神罰是降下來了,卻降在了我們自己人的頭上!”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讚普息怒。”
尚綺心兒歎了口氣,“事已至此,追究苯教的責任已經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該如何應對李唐接下來的動作。”
“應對?怎麼應對?”
赤德鬆讚自嘲地笑了笑,“派我們的大軍去和那些鋼鐵怪物肉搏嗎?還是請我們的大喇嘛們再去跳一次大神,求佛祖保佑?”
大殿內的氣氛愈發壓抑。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怎麼應對?凡人的軍隊,如何與神明抗衡?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響起。
“父王,兒臣以為,我們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華貴高原民族服飾的青年走了出來,赫然正是被赤德鬆讚嚴辭斥責的的次子,達瑪王子。
達瑪跟他兄長藏瑪一樣,自小修行密宗,隻不過沒有出家,在吐蕃年輕一輩中頗有威望。
“哦?你說說,我們錯在哪裡?”
赤德鬆讚強壓著心中的怒氣,看著自己的兒子,語氣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