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瑪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父王,李唐修建‘天路’,雖然有侵占我吐蕃利益之嫌,但他自始至終,並未對我吐蕃百姓刀兵相向。
相反,他還沿途開設商站,用我們不需要的石頭和泥土,換取我們急需的食鹽、布匹和鐵器。”
“兒臣曾聽聞,那些為他修路的吐蕃牧民,不僅能吃飽穿暖,每日還能領到工錢。他們的生活,比在貴族老爺的帳下放牧,要好上太多。”
“我們一直視他為敵人,視‘天路’為威脅。可曾想過,對於那些底層的百姓而言,這或許是一條通往好日子的‘神路’?”
達瑪王子的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大殿中激起了千層浪。
“王子殿下!慎言!”
一名滿臉橫肉的武將立刻出列,大聲反駁道:“李唐此舉,分明是包藏禍心!他這是在收買我大吐蕃王朝的人心,瓦解我們的根基!等所有人都念著他的好,這片高原,還是我們讚普的嗎?”
“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漢人最是狡猾!”
“王子殿下久居深宮,不諳世事,被漢人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一時間,大殿內群情激憤,主戰派的貴族們紛紛指責藏瑪王子。
“都住口!”
赤德鬆讚一聲怒喝,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他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複雜。
他何嘗不知道,李唐的手段是陽謀。
但作為吐蕃的王,他不能退。一旦退了,王室的威嚴何在?吐蕃的榮耀何在?那些世代享受特權的貴族們,又豈會甘心看著自己的利益被一個外來者侵蝕?
可是,不退,又能如何?
那五千精銳的屍骨,還散落在高原的寒風中。
“父王。”
達瑪眼神堅毅地迎著父親的目光,語氣懇切:
“李唐所展現的力量,已經證明他並非凡人。或許,他真的是天神派來的使者,是來教化我們,引導我們的。
我們為何不能放下敵意,嘗試與他溝通?我大哥藏瑪不是多次修書陳述西北王府的善意嗎?我能感覺到,他們想要的,或許隻是貿易的通暢,而不是我們的國土。”
“藏瑪……”
提到這個名字,赤德鬆讚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他那個大兒子,自從去了西北並考進船山書院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派人帶回來的家書字裡行間無不在宣揚李唐的仁慈與偉大,將那所謂的“神跡”說得天花亂墜,搞得邏些城人心惶惶。
這次出兵,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打壓藏瑪及其追隨者日益高漲的氣焰,重新樹立讚普和苯教的絕對權威。
可結果,卻事與願違。
這一場慘敗,不僅沒能打擊到藏瑪派係,反而讓他們那些“神使”的言論,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證!
現在城裡到處都在流傳,說是因為自己違逆了“神使”的意誌,才觸怒了天神,降下了懲罰。而心懷敬畏的達瑪王子,才是神明選中的人。
赤德鬆讚不用猜也能想到,肯定有人趁機從中推波助瀾,為大王子藏瑪及其派係造勢。
隻是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家夥,沒有直接推出藏瑪,而是讓二王子達瑪出頭來攪動朝政。
想到這裡,赤德鬆讚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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