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丞相府。
東側的彆院內,曹丕將自己鎖在書房裡。
室內昏暗無光,卻給了自己十足的安全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曹丕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天色,沉聲問道。
“什麼時辰了?”
屋外一名心腹護衛,心裡盤算了一下才回道。
“公子,大概亥時末了。”
曹丕聞言,心裡‘咯噔’一聲。
沒有消息,這就是最壞的消息。
“何瞿呢,可有見過?”
心腹護衛一愣,這才想起來這是那位男寵的名字。
眼裡露出明顯的厭惡,卻還是恭敬的回應道。
“戌時過後,就不曾見到此人。”
“公子可是要尋他?我這便去找。”
“公子……”
此時屋外,響起了另一個氣喘的聲音。
“我們的人來報,說是……”
“在南城門,見到許儀和衛尉的人一起進城了,並沒有見到鈺公子和……”
心腹的話戛然而止,屋內一片寂靜。
先前開口的護衛,試探性的問道:“公子,那還用找何瞿嗎?”
“不用了,滾。”屋內傳來低聲的咆哮。
時至如今,自己還哪裡能不明白。
自己的必殺之局,讓人給攪了。
至於是哪位出手,已經不重要了。
曹鈺不死,萬事皆休。
冷汗打濕了後背,卻也抵不住心頭生出的寒意。
嘩啦——
桌上的幾份公文,以及扶正甄宓的文書,被自己儘數推撒在地。
自己給了曹鈺兩條路,一條是通奸失德、徹底敗壞名聲。
自此以後,曹鈺徹底無緣大位。
另一條則是如果曹鈺想爭,那便走入精心布置的死路。
前後派出數百人,其中有收攏的反賊、有招攬的亡命徒、有自己精心培養的死士。
利用了楊家在軍中的勢力,讓秦朗無法前往營救。
當然自己在軍中還有其他後手,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這將會給自己留下讓父親猜忌的把柄。
又有史阿這種江湖高手坐鎮,原本以為已經是萬無一失。
任憑曹鈺有多少本事,也是必死的局麵。
可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想到,曹鈺的幫手裡竟然有馬騰。
不對,或許是劉協的意思。
畢竟從劉協的角度看,一個紈絝、不學無術的子嗣上位,遠比自己這個心性沉穩的人要強過百倍。
曹丕的思緒雜亂,過了足足一刻鐘的沉思。
臉色依舊蒼白如紙,眼神死灰毫無生氣。
突然發了瘋一般,在地上不斷尋找著什麼。
嘴裡不停的念叨著:“還有機會,父親回來之前,我還有機會!”
“我沒輸,我沒輸——”
…………
直到子時三刻,曹鈺的身影才出現在廷尉府。
自己回城之後,沒有選擇返回丞相府。
而是先在一處隱蔽的宅子裡,留下十名劍衛,安置好了甄宓。
她已經不適合,卷入這場爭鬥之中了。
況且在許都城裡,除了老曹以外,沒人能要曹丕的命。
自己剛一入城,就利用監控係統,開始四處探查。
曹丕的氣急敗壞,自己看在眼裡。
郭嘉的胸有成竹,自己同樣看在眼裡。
廷尉府,大牢最裡間。
曹鈺在一名吏員的帶領下,緩步走著。
看著琳琅滿目的刑具,以及遍體鱗傷的囚犯,忍不住嘴角狠狠一抽。
滿寵酷吏之名,名不虛傳。
“鈺公子?”
“來的正好,不知公子可認識此人?”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滿寵麵無表情的回頭。
放下了手裡通紅的烙鐵,曹鈺抬眼掃去。
輕輕點頭:“見過,但不認識。”
此時的何瞿被鐵鏈吊起,胸前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
猩紅的傷口外翻,顯然是剛才滿寵所為。
一股淡淡的肉焦味,伴隨著血腥充斥整間牢房。
滿寵依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心底的情緒。
淡淡點頭:“此人名叫何瞿,乃是丕公子身邊的……親信。”
滿寵及時改口,沒說出男寵兩個字。
雖然龍陽之好不算新鮮事,但畢竟涉及到主公家事,不光彩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
“便是此人勾連亂賊,在暗中構陷鈺公子。”
曹鈺表情生硬的點頭,心理上稍微有點不適。
“問清楚了嗎,可有幕後主謀?”
滿寵愣了愣,才神色沉重的點點頭。
“此人還算嘴硬,不過既然鈺公子想知道。”
“不妨再等等,很快就會鬆口。”
隻見滿寵輕輕揮手,幾名獄卒心領神會。
不多時,便搬來了一‘座’刑具。
體型似馬,通體由木頭打造而成,上麵似乎有著某種機關。
滿寵邁步上前,輕輕在上麵撫摸了一下,語氣平靜的講述道:“此物名叫木驢,也叫千人騎。”
“一般都是對女刑犯使用,但我覺得你可以例外。”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