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再議招安_王倫逆天改命稱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85章 再議招安(1 / 1)

聚義廳內,王倫的祝酒辭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滿廳豪情。“乾——!替天行道!梁山萬歲!”數百條好漢的咆哮彙聚成一股沛然莫禦的聲浪,撞向高高的梁柱,震得燈火搖曳,連那“替天行道”的杏黃大旗也似在呼應著獵獵作響。烈酒入喉,滾燙如燒紅的炭,從喉嚨直灼到心窩,燒儘了連番血戰的疲憊,燒出了萬丈的豪氣與同生共死的滾燙情誼。

史進蒼白的臉被這熾熱的氣氛烘出些許血色,王嬌枝緊握著他未受傷的手,淚痕未乾,眼中卻已滿是劫後餘生的亮光。王倫目光掃過一張張激動而堅毅的麵孔——廣惠雙刀餘威猶存,武鬆殺氣未斂,孫安沉靜如山,卞祥斧刃滴血……梁山筋骨,更見雄壯!

七月的東京汴梁,卻似一座巨大的蒸籠。粘稠悶熱的風卷過禦街,裹挾著市井的喧囂和一種莫名的惶恐,無力地拍打著皇城朱紅的高牆。

垂拱殿內,冰盆裡碩大的冰塊絲絲冒著寒氣,卻壓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燥熱與恐慌。一份沾著塵土的八百裡加急軍報,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禦案上,也燙在趙佶的心頭。他瘦長的手指神經質地劃過奏報上驚心動魄的字眼:“歙州…王寅被劫…華州…賀知府…當眾梟首…史進被奪…”

每一個地名,每一個名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這位道君皇帝“豐亨豫大”的迷夢裡。他眼前仿佛又閃過那血腥的一幕幕:困虎崗箭雨如蝗,鯰魚嘴囚車崩裂;華州法場雙刀卷起血浪,賀太守肥碩的身軀被戒刀貫穿撲倒!冷汗,無聲無息地浸透了明黃龍袍的內襯。

“廢物!一群廢物!”趙佶猛地將奏報狠狠摜在地上,細長的眼睛因驚怒而布滿血絲,身體在寬大的龍椅裡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朕的州府!朕的命官!竟成了那梁山草寇隨意屠宰的豬狗!

“陛下息怒!”童貫尖著嗓子,強自鎮定,“十節度喪師辱國,通敵有據,死不足惜!然梁山凶焰滔天,已成心腹大患!臣等以為,當速調西軍精銳,再發天下兵馬都監,合圍水泊!必犁庭掃穴,以儆效尤!”

“童樞密此言差矣!”一個清朗中帶著沉痛的聲音響起。參知政事王黼排眾而出,他本就與蔡京一黨不和,此刻更是抓住機會,“十節度十萬大軍尚且能投敵,再調西軍?西軍乃國家屏藩,防備西夏!若如果在有人投敵,後果不堪設想。誰守西陲?國庫空虛,錢糧何出?民變又起,何以處之?”他環視噤若寒蟬的群臣,最後目光灼灼地望向龍椅,“陛下!梁山之勢,已非疥癬之疾!與其勞師靡餉,空耗國力,不如…降旨招安!許以官爵,化乾戈為玉帛,使其為我所用,豈不勝過兩敗俱傷?”

“招安?”趙佶喃喃重複,這個念頭並非沒有在他疲憊驚懼的心中閃過。十顆節度使的人頭,賀太守胸口透出的刀尖,還有那“九紋龍”史進桀驁如虎的眼神…都讓他骨子裡發寒。朝廷的臉麵,在這接二連三的雷霆打擊下,早已被撕扯得支離破碎,扔在地上任人踐踏。打?拿什麼打?再敗一次,這龍椅怕是真的要搖晃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對於身家性命、祖宗基業的深切恐懼,終於壓倒了那點殘存的、屬於帝王的所謂尊嚴。

他疲憊地閉上眼,複又睜開,目光掃過丹墀下黑壓壓的冠冕:“王卿所言…招安…或為一策?”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軟弱。

高俅、童貫、蔡京三人聞言,臉色瞬間煞白。高俅急道:“陛下!萬萬不可啊!賊寇狡詐,反複無常!招安乃示弱之舉,恐更漲其氣焰!且梁山王倫,非尋常草莽,其誌恐不在小……”

“好了!”趙佶猛地打斷,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煩躁,“打又打不過,國庫又空虛,民怨又沸騰!除了招安,爾等還有何良策?莫非真要再來一次梁山賊寇打破宮城,再次讓王倫坐到這垂拱殿上來嗎?!”他猛地站起身,寬大的袍袖帶倒了案上的玉鎮紙,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誰去?”皇帝的聲音嘶啞而空洞,目光如探針般掃過階下群臣,“誰願持節,往梁山泊招安?”

死寂。比方才更甚的死寂。

方才還在為剿撫爭得麵紅耳赤的袞袞諸公,此刻都成了鋸嘴葫蘆。高俅、童貫、蔡京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磚縫裡。王黼一派也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不知道梁山是龍潭虎穴?誰不知道王倫心思難測?前番十節度十萬大軍都折戟沉沙,孤身入賊巢,一個不慎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更要命的是,此事成則得罪高俅一黨,不成則自己萬劫不複!偌大的垂拱殿,隻聽得見冰盆裡冰塊融化的微弱滴答聲和殿外知了有氣無力的嘶鳴,襯得這沉默如同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趙佶看著這群平素裡高談闊論、此刻卻噤若寒蟬的臣子,一股冰冷的失望和嘲諷湧上心頭。這就是他的股肱之臣!這就是大宋的棟梁!

“宿元景!”皇帝的目光終於鎖定在班列中後一個清臒的身影上,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孤注一擲,“朕知你素來清直,不畏艱險!這招安的重任,就交付於你!望你體念國事艱難,為朕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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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到名字的老臣身軀微微一震。宿元景緩緩出班,須發已見霜色,麵容清臒而肅然,眼神卻依舊銳利如昔。他整了整緋紅的官袍,對著龍椅深深一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股沉澱了歲月與擔當的力量:“臣…宿元景,領旨!定當竭儘駑鈍,不負陛下所托!”

高俅等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與算計。蔡京的嘴角,更是幾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

敕書在手,重若千鈞。宿元景不敢有絲毫耽擱,隻帶了數名精乾隨從,輕車簡從,頂著七月的炎炎烈日,一路風塵仆仆,直奔京東東路的門戶——濟州。

濟州府衙後堂,簡樸得近乎寒素。幾卷書,一張案,清茶兩盞。宿元景風塵未洗,便與這濟州現任知府宗澤相對而坐。

宗澤年過花甲,麵容清瘦,皺紋深刻如刀鑿斧刻,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他因前次招安不成,在金殿上痛斥奸臣昏君,被一貶再貶至此。此刻,他靜靜聽完宿元景轉述的朝廷決議、皇帝憂慮以及此行重任,枯瘦的手指緩緩摩挲著粗糙的茶杯邊緣,良久,才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太尉…此去梁山,難,難於上青天。”

“哦?”宿元景心下一沉,麵上不動聲色,“願聞其詳。”

宗澤並未直接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外是濟州城喧鬨的街市一角,更遠處,是莽莽蒼蒼、水泊連天的方向。“太尉一路行來,可曾留意濟州乃至鄆城、壽張一帶民情?”

宿元景略一沉吟:“流民…似乎較他處為少?市麵也稍顯活絡。”

“少?活絡?”宗澤嘴角牽起一絲近乎嘲諷的弧度,“那是因為能活下來的,都拚命往梁山泊邊上擠!”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射向宿元景,“太尉可知河北路、京東路如今是何等光景?‘括田所’橫行,名為充公,實為豪奪!多少良田美宅被強指為‘無主荒地’,多少百姓被奪了祖產,淪為流民?再加上遼狗年年打草穀,燒殺擄掠,北地已是十室九空,餓殍遍野!”

他語氣沉痛,帶著切齒之恨:“這些流民,如同無頭蒼蠅,南逃求生。彆處州縣,要麼閉門不納,要麼驅趕如豬狗!唯有這梁山泊四周…不一樣!”

宗澤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親眼目睹後的震撼:“梁山泊的東山酒店、北山酒店!太尉可知那是何等景象?非是銷金窟,而是活命堂!每日天不亮,便有梁山嘍囉支起大鍋,熬煮稠粥!那粥,插筷不倒!流民扶老攜幼,排成長龍,憑號牌領取!更有安道全的弟子,於一旁設棚,為病患施藥診治!此等事,非一日兩日,而是經年累月!耗費錢糧巨萬!”

宿元景聽得悚然動容,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深知朝廷賑濟的虛文與貪腐,一碗薄粥摻半碗沙土是常事。梁山施粥竟能“插筷不倒”?這已非尋常“邀買人心”所能解釋!

“太尉以為,這僅僅是小恩小惠,收買人心?”宗澤看穿了他的震動,步步緊逼,“再看法場劫人!孫安雙劍開山,武鬆浴血斷後,廣惠刀斬賀狗,卞祥鐵騎斷流!馬靈神行刺探,鄔梨接應周全…百餘人於千軍萬馬之中,斬首梟雄,救人而退,如入無人之境!此等組織,此等戰力,此等膽魄,豈是尋常嘯聚山林的草寇所能有?”

他走回案前,雙手撐住桌麵,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逼視著宿元景:“老夫雖被貶謫,卻從未停止探查。梁山王倫,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其誌…恐不在招安一紙空文!他施粥濟民,是收民心,聚人望!他整軍經武,破州府,殺命官,劫要犯,是在立威名,磨刀鋒!其心所圖,其勢所積…所謀者大啊,太尉!”

最後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宿元景的心上。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牛毛細雨,無聲地濡濕了庭院中的青石板。宿元景沉默良久,杯中清茶已涼。宗澤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打開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慮之門。梁山展現出的力量,早已超出了“盜匪”的範疇。

“宗知府所見,振聾發聵。”宿元景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沉重,“然聖命在身,縱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元景…亦需一走。隻是,”他抬起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依知府之見,此行…有幾分把握?”

宗澤緩緩直起身,走到書案旁,取過一張素箋,提起那支半舊的狼毫,蘸飽了濃墨。他沒有立刻回答宿元景的問題,筆鋒落在紙上,力透紙背,一行行剛勁峻拔的小字如刀刻斧鑿般顯現:

“臣澤昧死再言:梁山賊首王倫,梟雄之姿,深藏不露。其賑濟流亡,非沽名釣譽,實收天下寒士之心;其整軍破州,非泄匹夫之憤,乃礪問鼎之鋒!今朝廷議撫,本為權宜。然臣觀其誌,恐非招安可饜足。若招安不成,則其必挾新勝之威,裹流民之眾,傾巢而出!其時禍亂之烈,荼毒之廣,十倍猶恐不止!朝廷當早為之計,絕不可存絲毫僥幸!萬祈陛下聖裁!臣澤,頓首再拜,涕泣以聞。”

筆停,墨跡淋漓。宗澤吹乾墨跡,將密奏小心封入函中,這才看向宿元景,眼神複雜,有憂慮,有決然,更有一絲悲憫:“太尉,此乃老夫肺腑之言,亦是濟州所見所聞之實。稍後便以六百裡加急直送禦前。至於太尉此行…”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望太尉謹記:王倫所求,絕非一官半職。其誌若成,則招安可期;其誌若在彼…太尉身係國運,當自珍重,見機而行!”

宿元景深吸一口氣,接過那封仿佛還帶著墨香與千鈞重量的密奏副本,鄭重納入懷中。他起身,對著這位剛直不屈的老臣,深深一揖:“知府金石之言,元景銘記五內!此去梁山,必當洞察秋毫,不負朝廷,亦不負…這天下蒼生!”

雨絲漸密,沾濕了宿元景的衣袍。他走出濟州府衙,翻身上馬。隨從遞過那卷用明黃錦緞鄭重包裹的招安敕書。宿元景接過,入手微沉。他低頭看著這代表天家恩典的錦緞,又抬眼望向北方。細雨如煙,迷蒙了視線,卻仿佛能看到八百裡水泊那浩渺的煙波,以及煙波深處,那座令朝廷顏麵儘失、卻又令無數流民視為生機的梁山。他用力握緊了敕書,指節微微發白。前路如這雨霧,吉凶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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