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城的秋陽剛漫過大廳的門檻，王倫已在輿圖上圈出了青州的位置。吳用手指輕點：“青州控扼魯中，拿下它，向東可通登萊，向西能逼濟南，是山東腹地的鎖鑰。”
“讓袁朗去。”王倫抬眼道，“馬軍第五軍剛整訓完，袁朗為主將秦明做副將——他熟青州的城防，兩人搭配正好。”他頓了頓，補充道，“讓淩振帶著新造的炮車跟去，不必轟城，擺在城外鎮場子就好。”
三日後，青州城外揚起了梁山的杏黃旗。馬軍第五軍列陣城外袁朗和秦明勒馬陣前，望著熟悉的城牆，指節攥得發白——當年他便是在此地被慕容彥達羞辱，今日終要討還公道。最惹眼的是陣後的三輛炮車，淩振正指揮弟兄們裝填“火藥包”，那是他按《武經總要》裡的“火球火藥法”改良的配方，硝石、硫磺、木炭按比例配好，裝在陶罐裡，雖遠不及後世火炮，卻能炸開丈餘煙塵，聲響堪比驚雷，已是南宋初年的水準。
消息傳到青州府衙時，慕容彥達正捧著燕窩粥發抖。他昨夜剛夢見秦明提著狼牙棒闖進來，此刻聽聞梁山軍真的來了，手裡的玉碗“哐當”砸在地上，湯汁濺了官服也渾然不覺：“快！快讓都監去守西門！指揮司去守東門！誰守住了，本府奏請朝廷升他三級！”
可麾下將領們麵麵相覷，沒人敢接令。都監周信吞了口唾沫：“大人，那梁山軍裡有秦明——他最熟咱的城防，還有個叫淩振的，聽說能造‘轟天雷’”
“慌什麼！”慕容彥達色厲內荏，抓起案上的令旗，“青州城高池深，糧草夠支半年，他們攻得下來？”話雖如此，他卻連夜把家眷塞進地窖，自己躲在知府衙的密室裡，連親信都見不到。
城外，袁朗並未急著攻城。他讓淩振把炮車擺在離城三裡的土坡上，午後試放了一炮——陶罐火藥在空中炸開，濃煙裹著碎石衝上半空，雖未傷及城垣，卻讓城頭守軍臉色煞白。秦明在陣前喊話：“城上弟兄聽著！慕容彥達克扣軍餉、強占民女，你們何苦替他賣命？梁山檄文說了，反貪官不反良吏，打開城門，既往不咎！”
這喊話像顆石子投進青州城的死水。三日前，王倫的檄文就已順著貨郎、流民的口傳遍街巷——“均田畝，減賦稅”的字句貼在城牆根，連挑糞的老漢都能念叨兩句。守東門的隊正趙能，去年冬天被慕容彥達強征了禦寒的棉衣，此刻摸著懷裡揣的檄文，忽然對身邊弟兄道：“咱守這城門，每月軍餉被他扣去一半，圖啥？”
夜裡，青州城的更鼓聲格外沉悶。西城門的守軍偷偷聚在箭樓裡，借著月光傳閱檄文。有個小兵是曹州人，壓低聲音說：“俺老家被梁山軍占了，現在佃戶都按‘十稅其一’繳租，比慕容大人的‘十稅其七’強多了。”另一個老兵歎道：“秦明將軍當年多威風，還不是被慕容這狗官逼得落草？他現在回來，怕是要清算舊賬。”
次日清晨，袁朗正準備讓淩振再放一炮震懾，忽聽城頭傳來喧嘩。隻見一群守軍簇擁著個五花大綁的胖子，從城門洞裡推了出來——正是慕容彥達。領頭的隊正左能跪在地上，高舉著青州府的印信：“將軍！慕容彥達貪贓枉法，弟兄們已把他拿下，請梁山軍入城！”
原來三更時分，左能串聯了東西兩門的守軍，帶著人直撲知府衙。慕容彥達還在密室裡發抖，被兵卒們像拖死豬似的拽了出來，連他藏在床底的金銀都被搜了出來，堆在衙門口示眾。守軍們喊著“響應梁山檄文”，連夜打開了城門。
袁朗勒馬入城時，見街道兩旁的百姓正圍著檄文歡呼，有個老漢捧著被慕容彥達強占的地契，哭著對秦明道：“秦製使，您可算回來了！這狗官占了俺家三畝田，還打死了俺兒子......”秦明紅著眼，對袁朗道：“按檄文辦，慕容彥達就地正法，他占的田全還給百姓！”
淩振的炮車最終沒派上用場，那三罐火藥被他收了起來，隻留了個空炮架擺在城門口——百姓們圍著看稀奇，都說“梁山軍有天雷助陣，難怪官府怕了”。袁朗在府衙清點錢糧時，發現慕容彥達的庫房裡竟堆著二十萬貫銅錢，全是這幾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當即下令分一半給青州百姓，另一半運回濟州充作軍餉。
消息傳回濟州時，王倫正看著聞煥章送來的《青州輿情錄》，上麵記著百姓編的新歌謠：“慕容貪，百姓苦，梁山來，貪官除。”他抬頭對吳用笑道：“你看，淩振的炮再好，不如檄文這顆‘心炮’管用。”
吳用扇子輕點：“青州一破，登萊、濟南已成囊中之物。現在山東腹地，隻剩兗州一座孤城了。”
此時青州的秋風吹過城牆，秦明正帶著弟兄們修補被炮聲震裂的城磚。有個曾被他教過槍法的守軍湊過來，小聲問：“將軍，梁山真能讓俺們這些當兵的，也分上幾畝田？”秦明拍著他的肩，指著城外正在丈量土地的學子們：“檄文上寫著呢，‘軍民一體，均田畝’，不會錯的。”
遠處，淩振正蹲在炮車前擺弄火藥，嘴裡念叨著“下次得配得更勻些”。他或許沒意識到，這幾門南宋水準的炮車雖未轟開城門，卻在守軍心裡炸開了一道縫——而真正讓這道縫裂成鴻溝的，是那句“反貪官不反良吏”的檄文，是民心深處對公道的盼頭。
三日後，青州府貼出告示：凡慕容彥達黨羽，繳出贓款者免罪；願留的守軍編入梁山輔兵，月餉翻倍；百姓被強占的田產，三日內憑契認領。告示旁還掛著淩振的炮架，陽光照在上麵，像在無聲地宣告：這亂世裡，能擊穿鐵壁的，從來不止火藥，還有民心。
喜歡王倫逆天改命稱帝請大家收藏：()王倫逆天改命稱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