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王凱南之名,占據大義,將林在虎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這已經不是豪賭了!
在林程延這周密到令人發指的計劃麵前,這分明是一條鋪滿了黃金的康莊大道!
“呼……”
王自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是背上了更沉重的使命。
他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林程延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鄭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後,對著林程延,深深一揖。
“賢婿!之前是老夫有眼無珠!”
“從今日起,王家所有產業、人脈、財力,皆供賢婿調遣!”
“隻求……事成之後,能給我王家留一席之地!”
林程延坦然受了這一拜。
他伸手扶起王自在,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眼底深處,卻有風暴正在醞釀。
“王伯父言重了。”
“我們,是一家人。”
王家的全力支持,悄無聲息地注入了京城。
數十年盤根錯節的商路、姻親、故舊關係,在王自在的一聲令下,如同一台機器一般轟然啟動。
銀錢如流水般淌出,卻不是為了收買,而是為了聆聽。
酒樓的說書人、花船上的歌姬、驛站的馬夫、權貴府邸的采買……每一個角落的竊竊私語,都被搜集、篩選、彙總到林程延的案頭。
目標隻有一個——挖出林在虎那深埋於赫赫戰功之下的,真正麵目。
突破口,來自兵部一個不起眼的武庫司大使。
此人是王家一個遠房管事的表親,平日裡嗜酒如命,在一次醉酒後,他向“偶遇”的“知己”抱怨,說一批記錄為“戰損”的精良玄甲與破罡箭矢,數量與品級都對不上。
最關鍵的是,賬麵上的流向是北境,可實際的押運路線,卻隱秘地指向了西北——大乾宿敵,西戎汗國的方向。
這不是貪墨。
這是通敵,是叛國!
一張散發著黴味與恐懼的秘密賬本,被用重金從武庫司大使那上了鎖的箱底“請”了出來。上麵用暗語記錄著觸目驚心的時間、數量與交易暗號。
拚圖,完成了最後一塊。
……
子時,皇城深宮。
林程延一襲黑衣,靜立於偏殿之內。
他已通過最隱秘的渠道,將那本賬冊的拓本送到了當朝第一人,乾帝的案頭。
他在等一個結果。
要麼是自己的頭顱落地,要麼是林在虎的王府崩塌。
傳召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乾帝並未身著龍袍,僅一襲明黃寢衣,高坐於禦座之上。
他麵容平靜,無悲無喜,唯獨那雙閱儘千帆的眼眸,銳利如鷹。
大殿空曠隻有兩名老太監侍立在陰影裡。
“你就是林在虎那個養子,林程延?”
乾帝的聲音低沉的看著林程延開口說道。
“草民林程延,叩見陛下。”
林程延跪下,身形挺直,不卑不亢。
乾帝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案幾上的一個黑漆木盒,裡麵正是那本賬冊。
“盒中之物,從何而來?你可知,構陷國之柱石,是滅族的大罪?”
林程延抬起頭。
他沒有辯解,沒有陳述自己如何被構陷,如何九死一生。那些,對帝王而言,毫無意義。
“陛下。”
他的聲音異常鎮定,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末將既然敢站在這裡,陛下也願意見末將。這證據是真是假,想必……您的心裡,比末將更清楚。”
刹那間,殿內空氣仿佛凝固。
一名老太監下意識向前挪了半步,握著拂塵的手指猛然收緊。
乾帝搭在龍椅扶手上的五指,不易察覺地蜷曲了一下。
其實對於京城中的一切,乾帝心中雪亮。
鎮北王林在虎,功高蓋主,在軍中威望日隆,早已是他心頭一根不得不防的刺。
他缺的,從來不是動手的決心,而是一個足以讓天下人閉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