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信自個兒也不是子承父業的人,看著兒子猶如青鬆一般挺拔的身姿。
欣慰的笑道:“我當初也是學不來你爺爺那手藝,這才托人拜師學藝換了個行當。
子不肖父是咱家的傳統,你也彆放到心上。”
這話說的楊福平直接笑了起來。
掀簾子進屋的李水仙嗔怪:“啥事兒不能明天再說,爺倆笑這麼開心?”
楊福平從床邊站了起來:“沒啥,說我爹這腿,怕耽誤東家的事兒。”
事關家裡的嚼用,可事已至此,李水仙歎口氣:“彆想了,已經這樣了,給東家捎個信,看看再說,這麼多年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幾個月罷了,不至於這麼絕情吧。”
這話不好接,按李水仙的想法,估計是想跟東家說說好話談談情分,湊合著繼續乾。
可楊福平跟他爹都是想趁此機會撕扯乾淨。
夜深露重,父子母子三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楊福平伺候著他爹吃完早飯,這才跟弟弟去上工。
兄弟倆走在街上,楊福平才得空問道:“昨天去辦不動產證順利嗎?”
楊福安點頭:“挺順當,就是花了好幾次錢。”
他搞不太明白為什麼正常給了手續費後,讓人擔保還得給錢,去蓋章還得給錢。
但是花錢這事兒是認的清清楚楚。
老爺子在的時候就說了,福安隻是長的慢又不是傻,該教的還得教,會的多了自然就長大了。
所以楊福平一直也沒把他當個小孩兒糊弄。
想了想,楊福安認真道:“咱媽說,這個嬸子以後見了就當不認識。”
楊福平點點頭,萍水相逢,要不是那麼兩分親戚關係,走到街上跟陌生人沒啥兩樣。
天越來越冷了,楊福平熟練的把手揣到了襖袖子裡。
路上行人像他一樣裝束的挺多,都是縮著脖子揣著手,低頭靠路邊兒走。
楊福平又上下看了下弟弟的衣服大小,心裡記掛著讓媳婦給續上一褲腿兒。
這小子不長腦子,個子還在偷偷長,眼瞅著褲腿有點兒不趕趟了,想往上去。
四九城的冬天還長著呢!
兄弟倆來的不晚,門還沒開呢。
鑰匙就賬房老錢跟東家倆人有,所以倆人隻能站在門口跺會兒腳。
風不知道從哪兒挾裹了一股燒餅跟羊肉的香味兒鑽進了倆人的鼻子裡。
剛吃完早飯的楊福安看向哥哥。
濃眉大眼,可憐巴巴的看著親哥。
可又懂事兒的沒有開口。
楊福安心裡默默算了下,父親尚在,孫輩兒也得守夠四十九天,怎麼算也不到一個月。
想了想說道:“福安想吃燒餅不?”
楊福安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肉他肯定是吃不成,這點兒不用哥哥說都知道。
燒餅也好吃啊,麻醬芝麻燒餅也挺長時間沒吃了。
楊福平左右看看,眯著眼看半天也沒瞅見賣東西的在哪兒。
還得是嘴饞的人眼睛好使,楊福安一眼就看見有人拿著個燒餅從個胡同裡出來。
高興的一指:“哥,哥,在那兒!”
倆人扶著頭上的帽子頂風跑到了街對麵的胡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