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宗也是目標明確,小腿兒倒騰著,直奔廚房。
灶台上放著小竹筐的油條跟糖油餅,看著就饞人。
哎呀,可是好些日子沒吃這玩意兒了。
大家夥兒吃著,楊福平先拿上一根兒油條配上小鹹菜跟大米粥送到他爸床前。
楊遠信也來了胃口,一邊兒吃一邊兒跟兒子絮叨:“二條胡同那邊兒有家油條挺出名,一根油條二兩重,快一尺長,咬一口外酥裡軟,最適合泡豆漿碗裡吃。
出苦力的漢子,但凡兜裡能摸出來倆錢兒的時候,都喜歡去吃糖油餅卷油條,一個餅卷倆油條,吃上兩副,去火車站卸貨,能扛大半天!”
吃了一根兒油條配上碗稀粥,楊遠信問兒子要毛巾,擦嘴不吃啦:“我這兩天天天躺著,吃多了不克化。胡大夫交代還得再過半個月才能下地了。
不過我看昨天茶莊的管事兒那意思,彆說半月了,估計過不了兩天,東家都該跟我提自己滾蛋的事兒了。”
一聽讓滾蛋,楊福平放下心來。
估計這是要另外物色接盤人選了。
既然不是死盯著老楊家不放,那就管不了那麼多閒事兒了。
就是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才是他們最後背鍋的人選。
楊福平安慰他爹:“您也彆多想,能找到活計就乾,找不到您就在家養著,乾了十幾年的掌櫃,誰還能攢不下來幾個飯錢,不著急!
隻不過麵上還得顧忌著點兒,得讓人看出來咱家的日子慢慢有些敗稍!”
楊遠信把擦完的毛巾遞過來,俏皮的說了句:“沒事兒,除了官麵兒上的老爺們,哪個平頭百姓不窮,咱家隻是窮的不太明顯!”
楊福平說笑兩句,端著碗筷兒出了屋。
媳婦招呼他:“趕緊吃吧,福安吃完了正等你呢!”
楊福平拿起塊兒糖油餅,想了想,又拿了根兒油條放上去,撒了幾根兒鹹菜絲,卷起來吃。
還彆說,甜甜鹹鹹的意外的順口。
要是大米粥換成豆漿就好了,這麼吃,有點兒噎。
楊福安老實的等著,要出門的時候臉上還有油光。
楊福平投了把毛巾仔仔細細的給擦乾淨。
路上問他:“人家要問家裡早上吃的什麼飯,你怎麼說?”
楊福安想了想:“窩頭,水疙瘩!”
楊福平奇道:“誰教你的?”
“咱媽啊,早上吃油條的時候,咱媽說,要是我把家裡吃點兒帶油水的說出去了,以後繼宗吃點心就罰我看著。
我尋思,不帶油水的應該就是窩頭跟水疙瘩吧!”
楊福平心想,真是親媽啊,倒是挺能找到要害!
哥倆走的不快,昨天剛下的雪,今兒還飄點兒雪沫子,楊福安孩子心性,走在哥哥前頭,沿著乾淨的雪踩,踩的正開心,突然“哎呦”一聲。
楊福平看兄弟提起一隻腳,扶牆好生生的站著,也不急著走過去,隨口問句:“踩到狗屎了?”
楊福安扶牆抬起腳看看,皺眉委屈道:“不,不是狗乾的,象是人乾的!太倒黴了,我這棉鞋是嫂子入冬的時候又續了點兒棉花補好的,我才上腳沒幾天,這下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