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平大晚上還是踏出了家門。
錢難掙屎難吃,哪兒有那麼多無本的買賣。
跟在家和媳婦說的不一樣。
楊福平沒打算一斤一斤的賣米麵。
這會兒不管圍城不圍城,眼瞅著也到了年根兒。
但凡有點兒家底的,哪個不想著能吃上兩口葷腥!
鮮肉沒有,乾肉臘肉餘的不少。
對窮人家來說,吃上一口跟吃命差不多。
可對有些人來說,不過是稍微貴點兒罷了。
楊福平心想,這也算是另類的劫富了吧。
好在晚上風收雪霽,就剩下乾冷。
楊福平圍巾耳暖帽子全套武裝。
背著提前裝好的袋子,裝作很是嫻熟的進了前幾天剛去過的黑市。
找了個還算能下腳的地方,把袋子放在腳旁,從裡麵摸出來切好的一斤左右的臘肉,放在特意帶來的包袱皮上。然後一聲不吭的蹲了下來。
這黑市上,凡是賣吃食的,大都如此,都是不吭聲。
各個都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上鉤的還挺多。
封城封到什麼時候,端看傅某人的一念之間。
四九城沒人清楚。
更沒人清楚,進城的紅黨是個什麼做派。
有不害怕的,有特彆害怕的,秉持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讓楊福平很快就生意上門了。
一位身材瘦小的老頭,頂著頭花白的頭發,看著年齡也不算小。
掏出一把小刀,示意楊福平切下一片兒嘗嘗。
楊福平很大方的,使出畢生的刀法,切了一片兒薄如蟬翼的肉出來。
這老頭也不嫌棄放進嘴裡嚼了嚼,蹦出來幾個字兒:“不怎麼香了!”
楊福平一言不發,抄著手繼續蹲著。
老頭沒問價錢,湊近了輕聲道:“沒錢行嗎?”
這要是正常買賣,楊福平能回他句,沒錢你玩兒蛋呐!
可地點不對,老頭的意思,他想以物易物。
楊福平抬抬眼皮子:“得是好東西!”
老頭費勁扒拉的從懷裡掏出來個手絹兒包。
一層層的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個扳指,放到了楊福平的包袱皮兒上。
這黑燈瞎火的,楊福平看看,沒上手,搖頭道:“這玩意兒,他認識我我不認識它,要是有金銀戒指手鐲啥的還行。”
老頭不樂意了:“嘿,你個土包子。這可是當年克勤郡王賞給咱的扳指。”
楊福平語氣不見波動:“要不您去郡王府敲門試試?”
老頭氣的捋袖子,露出兩根兒乾柴棒子似的胳膊,叫嚷著要給楊福平個好看。
還沒等下一步,就被黑市維持秩序的給一隻手抓住了:“又是你這個老頭,拿著個破扳指天天招搖撞騙,再鬨事兒,下回給你扔出去!”
老頭立馬換了副笑臉:“不敢不敢,老朽就是跟這個小哥商議商議,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再看看,再看看。”
黑市的人一走,老頭蹲下來嗡著鼻子商量道:“你見識少,也正常,可爺們兒不騙你,這真是個玩意兒。
不行,就換我剛嘗的那個小塊兒的也行。”
楊福平想讓他走,老湊這兒彆人都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