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平悶在被子裡繼續睡,昨兒晚上熬夜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一直神經緊繃。
槍牌擼子放在棺材裡隱而未發,連黑市殺人越貨的情景,楊福平都預演過。
結果一招沒用上。
耳邊的大呼小叫,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
楊福平睡的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的一睜眼,就看見他爹正坐在炕頭笑眯眯的盯著。
嚇的瞬間精神了:“爹,人嚇人,嚇死人!你坐這兒乾啥?”
楊遠信亮出手裡的紫砂壺:“這東西,哪兒來的?”
楊福平穿衣服下地:“斤把臘肉換的!”
楊遠信仿若被踩了尾巴一般:“啥?”
楊福平扣好扣子,摸了摸屋裡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淡定的伴著他爹的一連串疑問喝了下去。
等楊遠信說完了之後才開口:“爹,我雖說對紫砂壺沒研究,但也能看出來,這是個名家之作。
可現如今是個什麼時間,彆說我拿肉換了,我就是拿玉米麵兒換,也不過就是多幾斤少幾斤的事兒。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這東西,不值錢啦!”
楊遠信皺眉:“還是覺著有點兒虧心,不行下回見著那人了,你多少讓他點兒!”
楊福平胡亂的點頭應了下來。
遇得著遇不著還是另一回事兒呢!
喝完水之後。
楊福平彙報起今天的計劃:“我下午去西城轉轉,看看能不能出手一些糧食。
您放心,我就乾三天。
乾完了就收手!”
楊遠信張張嘴,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交代的。
隻說了兩句要注意安全,就捧著壺樂嗬去了。
楊福平打定主意後,就沒打算浪費時間。
黑市不能肆無忌憚的賣東西,可流動小販可以。
正琢磨著,肚裡打起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一覺睡到了晌午頭,沒跟上大部隊吃飯。
這會兒捧著李水仙給留的一大碗雜合菜。
吃的鼻尖冒汗。
一邊兒吃一邊兒捧場:“娘,你這手藝,快趕上惠豐堂了!”
李水仙笑罵道:“就知道找你娘的開心,惠豐堂那燴菜是怎麼做的,不是燒燴爪尖兒,就是燴烏魚蛋湯,不是山珍海味就上不了桌。咱家這雜和菜,裡麵頂天雞蛋算是半葷。”
楊福平睡足了,又有熱飯進肚。
夾起來一筷子粉條點評道:“話不能這麼說,咱家這雜合菜裡,放的有木耳有蝦米,山珍海味都齊了,還有乾菜粉條白菜雞蛋,多少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這話倒是不假,吃窩頭鹹菜條能吃飽,都算是不錯的人家。
李水仙催他:“彆臭貧了,趕緊的,沒看見你媳婦等著你吃完了好刷鍋嘛,一點兒眼力見兒沒有!”
楊福平一個人吃了一大碗雜合菜,跟兩個窩頭。
吃完了之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就一頭紮進屋裡去找出門的行頭了。
昨兒晚上那一身是不能穿了,保不齊就有眼尖的來個擦肩而過。
最後還是李水仙找出來了身兒舊棉襖。
灰撲撲的,上麵兒還有幾個補丁。
拿出來好好的打了一通去去灰,連著一套的同樣破的帽子跟棉鞋。
讓楊福平很是驚訝:“這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