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看天,這個點兒,晚飯有點兒早,午飯早都過去了。
當不當正不正的,沒有急事兒,哪會兒這個點兒上人家串門的。
小孫向來急性子,也沒有往院兒裡去的意思,站在門口就直接說了:“福平哥,老錢讓我通知你,明兒咱們糧店開門!”
楊福平驚呆了:“往年都放假了,今年怎麼這會兒開門?”
小孫快言快語:“街上鋪子這兩天都開個差不多了。
估計東家也想著年前得開個張吧。
錢叔去我們家說的這事兒,順便兒讓我通知您幾位。
要我說,開門也好。
我家糧食倒是能頂到過完年,可總不能一點兒餘糧都不存吧。
福平哥,看你這模樣兒,估計日子也不好過。
咱都是頂門立戶的老爺們兒,不出來掙嚼用,這一大家子人怎麼過呢。
行了,我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跑趟東便門寶根兒家。”
楊福平一把拉住他:“等我一小會兒!”
然後匆匆跑到廚房,摸出來一個冰涼蛋子似的窩頭。
又小跑著到門口塞到小孫手裡:“路上能啃動就墊吧墊吧,我跟福安明兒指定按時開門。”
不等小孫推辭,就一把把人推了出去:“快去快回,冬天天黑的早,晚了路上不好走!”
小孫吸溜下鼻子,把窩頭往懷裡一塞,也不廢話:“行,那我走啦,明兒回見!”
楊福平把門一關,叫著福安:“福安,福安,你拾掇好了沒有,趕緊得,你哥我今兒還得修麵呐!
頂著這張臉,彆人得覺著咱家鬨饑荒了!”
福安提著個籃子就出了西廂:“走吧,東西都帶齊啦!”
楊福平帶著弟弟往澡堂去的路上,有種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感覺。
自個兒不過是出去了三四個晚上,可街麵兒上的鋪子居然開了一多半。
就連大道上,都開始出現提著籃子做小買賣的人了。
恍恍惚惚的走到澡堂子門口。
挑高的夥計嘹亮的喊了一嗓子:“貴客兩位,您請!”
不過這會兒澡堂子人不多。
楊福平找了個大池子下了水,隔著水汽問旁邊的人形物體:“爺們兒,勞煩問一句,這街上的鋪子,這幾天怎麼都開了?”
隻聽那處的水呼啦呼啦的響了起來,然後池子裡的水真真切切的低了一指。
一個麵熟的光頭大爺來到楊福平身旁,呼隆一聲又坐了下來:“是你小子啊,怎麼沒把那倆胖小子帶上?
你問街上鋪子啊,這不廣播裡都說了,都達成和談了,城內駐軍要分批出城接受改編,反正就是不打仗的意思。
所以街麵上就活泛起來了。
你是憋家裡沒出門?
從昨兒開始,就不斷有飛機落到城裡,又飛出去!”
楊福平隱約有些明白:“裝人的飛機?”
光頭大爺嗤笑:“不然呐,裝豬嘛?果黨這兩年淨下軟蛋,乾什麼都慢,就撤退快!”
楊福平深覺交淺言深,揮手叫來個搓澡師傅。
今兒可沒工夫泡上個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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