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丫頭,”昭太妃拉過她的手,“你再仔細看看我,當真不記得?”
她被昭太妃溫暖的手握著,才緩緩仔細看去。
昭太妃長相也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樣,看起來很清瘦,但是精神頭極足,渾身沒什麼打扮,但不會讓人覺得寡淡。
看著就很舒服,尤其是眉眼彎彎,更顯溫柔。
一些幼時的回憶湧入腦海,竇歲檀掩住嘴,有些驚訝:“越姨!?”
“正是,前些日子本來想見你,可我這身子不中用,倒累的你白跑一趟。”
眼前的昭太妃,說起來和她娘頗有淵源。
那時候娘還在竇府,沒去青州,帶著年歲尚小的竇歲檀去禮佛,在路上遇見了有人發賣妻子,打罵女兒。
最後娘心善,把母子倆買了下來,女兒長得一副倔強清麗的樣子,在娘身邊做丫鬟。
這個女兒正是昭太妃,原名為成清越。
竇歲檀就叫她越姨,後來越姨的娘早早病逝,她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直到長得亭亭玉立。
至於越姨為何會進宮,就是娘和父親之間鬨矛盾的事情了,隻是她也記不清了。
現在見到,自然是高興的。
隻是,竇歲檀不知道,眼前的越姨,是不是新帝的幫凶,多年沒有聯係,她早已看不清這個在後宮沉浮多年的人了。
見她神色懵然,昭太妃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怎麼還是這樣呆呆的,我曉得你家裡的糟心事,今兒個就在我這裡歇,區區永安伯,真是越發沒有體統了!”
聽到要在這裡歇,竇歲檀立刻清醒過來:“這不合規矩,也太麻煩您了,臣婦......”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規矩,讓自己舒心才是最好的,快擺膳來!”
昭太妃這樣熱情,大有不讓她走的架勢。
上位者施恩,這再推脫,就成了不識抬舉,竇歲檀隻好坐下,內心仍是惴惴。
“你呀,也彆叫我太妃什麼,平白把我叫老了,還像是以前那樣,喚我‘越姨’吧。”昭太妃還是和從前一樣,對她很是溫柔。
竇歲檀倒是不敢逾矩:“越姨。”但也知道把握分寸,私下裡就這麼叫了。
可越是這樣,竇歲檀心下越是不安,這份不安導致她對著滿桌珍饈食不知味。
昭太妃看出她的眉眼間的憂愁,對伯府越發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隻說些往事,慢慢引得她開懷起來。
“陛下聖安。”外麵響起宮女的此起彼伏的問安聲。
竇歲檀身子一僵,連忙放下筷子就快速跪拜。
隻看到眼前黑色的龍紋鞋底並袍角快速掠過,似是根本沒看見她。
“可是兒臣來晚了?”
昭太妃就笑笑:“你來的是正正好,有你愛吃的菜。”
霍璩大馬金刀坐下,看起來和昭太妃很親厚,剛拿起筷子,才狀似發現了跪在地上的人:“倒是不知您這裡有客,起來吧。”
果然如萬忠所說,她清瘦了不少,隻是這麼跪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眯眼,其它時候,再跪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