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迅速放了手中的小木槌:“當真?這才過去多久,快把少夫人扶起來!”
撿佛豆子說好聽點,是使人靜心凝神的,可以打發時間;說難聽點,是高門內宅折磨女子的手段。
竇歲檀蹲久了,突然站起,還有些眩暈。
“自然是真的,萬公公親自來接呢!”
王氏喜上眉梢,無他,因為自丈夫去世,伯府就日漸沒落,與宮中的聯係越發少了。
可兒子立了戰功,宮中就頻繁來信,眼瞧著,伯府就要在兒子身上興起來了。
“讓公公久等了,您喝茶。”
這個萬公公,就是之前送竇歲檀出宮的那一位,看著實在是不起眼,和新帝身邊的夏全很不一樣。
但王氏可不會看不起這些閹人,這代表著宮中的耳目呢。
萬公公拿著拂塵眉毛都沒動一下,對著王氏沒什麼表情地欠了欠身:“老夫人折煞奴才了,奴才就不喝了,
隻是短短時間未見,夫人看著可憔悴了不少,太妃見著了,可是得心疼呢。”
他語氣平板,一口一個奴才,但王氏卻聽出了不滿之意,看上去是在關心竇氏,實則是在怪罪伯府啊!
“我家這兒媳向來清減,以後老身一定多多督促她,多吃一點!”王氏賠笑,趕緊圓場。
卻不著痕跡地瞪了竇歲檀一眼,這個臭丫頭,非要矯情什麼,不就是明兒帶了個女子回來嗎?不就是撿兩個時辰的佛豆子,倒還拿喬起來了!
“奴才就不打擾您了,太妃娘娘還等著夫人呢,念叨了好多天了。”
竇歲檀一直沒說話,隻能極力克製住自己不要失態。
旁人都覺得這是榮寵,隻有她知道,這是那新帝的意思,此番進宮,必要受辱。
見她有些躊躇,王氏還推了她一把:“快跟著公公去吧,彆讓太妃娘娘久等。”
但其實半點不擔心,竇氏再如何,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拎不清。
等出了伯府的門,竇歲檀就發現這位萬公公很是和煦,按理說作為命婦,應該穿上誥命服,認真梳妝的。
但萬公公就一邊攙著她,一邊和說:“夫人您彆拘著,太妃好說話著呢。”
“多謝公公。”竇歲檀不欲多說,就怕見的不是太妃。
竇歲檀憂心忡忡地入了宮,發現去的是寧壽宮,還有些驚訝,看來還真是太妃的意思。
入宮一般是不允許命婦侍女跟著去主殿的,單看主殿娘娘的規矩,珈藍隻得在萬公公的帶領下,在偏殿休息。
“真真是個美人!快近前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進到殿內,竇歲檀盈盈拜倒,口稱太妃。
還未說完,就被一個老嬤嬤給扶起來,帶到了一中年美婦跟前的繡凳上坐了。
昭太妃年齡並不大,在先帝的後宮算是年輕的,但一直無子,卻也在後宮爭鬥中好好熬到了新帝登基。
據說早年間,霍璩尚且年幼,生母早逝,不得先帝喜歡,過得極為艱苦,後來才十三四歲,就被丟上了戰場。
在這期間,當時無寵的昭太妃倒也給了霍璩不少關懷。
“娘娘謬讚了,臣婦愧不敢當。”竇歲檀很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誇讚,微微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