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掛斷電話的時候,時鐘已經走過了大半圈,溫迎從板凳上蹭的一下起身,蹲到小彆墅旁邊,用力揉了揉知知胖乎乎的身軀。
睡夢中的小鴨子被揉醒,“嘎嘎”叫了起來,用扁扁的嘴巴親昵地啄她。
溫迎摸摸它的羽毛,把它的腦袋托起來,一字一頓地說:“知知,你現在是有兩個名字的鴨子了,以後你的大名就叫夏天,小名就是知知,記住了嗎?”
知知腦袋歪著,眼睛露出茫然,“嘎?”了一聲。
溫迎把它晃醒,又把它塞回去,出了家門,跑到丁一然家樓下。
“丁一然!”她在下麵小聲地喊。
丁一然從窗戶裡探出腦袋,他在偷吃吸吸果凍,也順便丟給她一袋,用口型問:“怎麼了?”
溫迎做了個“快下樓”的手勢。
沒過多久,丁一然小心翼翼地下樓,一路閃避老媽的“作業寫完了嗎,又亂跑”,和丁卓然的“丁一然幫我把瓜子拿過來”,鑽出家門,跑到巷子裡。
“陪我去一趟文具店。”溫迎說,“我想買一個新的密碼本。”
“可你上回不是說再也不寫日記了?”丁一然不明所以,但跟著走了。
溫迎背著手往前走,說:“就是突然想寫了。”
“你騙鬼啊。”丁一然一步跨到她麵前,虛空點了點手指,“從實招來,你剛剛在家裡到底鬼鬼祟祟地乾什麼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你趴在電話旁邊,一直在傻笑。”
溫迎摸了摸臉頰,她往牆邊看,丁一然就擋在牆邊,她往地上看,丁一然就把腦袋轉成九十度,一側的眉毛擰起。
她抬頭看天,天空已經黑了,她靈光一現:“你知道嗎,我們幾個的小鴨子名字裡都帶了一個‘天’字,好有緣分啊。”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丁一然喝掉最後一口吸吸果凍,冷漠地捋起了衣袖。
溫迎拔腿就跑。
穿過小巷,穿過馬路,穿過寒冬中略顯蕭瑟的樹木,和灰撲撲的房子。
不知不覺,又跑回了巷子。
滿春奶奶家的門鎖近在眼前,她停下腳步,丁一然的張牙舞爪卡在半路,一眼看見站在家門口四處張望的丁卓然。
溫迎的胳膊被拽住,丁一然大驚失色:“快走快走,我姐看到我就完蛋了,她肯定又要我幫她帶東西……怎麼跑來跑去,又跑回這裡了?”
“那叫做兜兜轉轉。”溫迎被扯著往另一側跑,再次靈光一現地說。
“哈?”丁一然的臉上是和知知一樣的茫然,不過此人的肢體語言更豐富些,晃著她的肩膀質問,“所以你到底和誰打了電話?張老師,還是班長?”
溫迎難以置信:“張老師就算了,你怎麼會聯想到班長的?”
“因為你們兩個一碰麵就會互相笑得很假啊。”丁一然略加思考,“許念還跟我說,當官的都那樣,笑裡藏刀。”
可我是個清官啊。溫迎將錯亂的表情收斂,轉頭咳嗽了一下:“是小陸哥哥,他和我說,今年夏天應該會回來。”
“這話他臨走的時候也說過。”丁一然蹦起來,摘掉一片要掉不掉的枯黃葉子,揉成碎片,“說話不算話,這個陸之木!”
“他上次說的是可能會回來,就是自己也不確定的意思。”溫迎說。
“不一樣嗎?”丁一然吹了口氣,葉子的碎片七零八散,“他這次講的也是‘應該’。”
“反正他就是這麼說了。”溫迎聳聳肩,不甚在意般地看向不遠處的小賣部,“反正,我要去買新的本子了。”
“好吧,那就等夏天到了再看看吧。”丁一然拍打身上的枯葉,走在她身側,“不過,這和買密碼本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了,隻不過這還隻是個秘密,暫時未拆封的秘密。溫迎想到這裡,突然有些懊惱,她光顧著聽演出,忘記問陸之樾到底喜不喜歡小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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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已經走進了文具店,丁一然在一堆本子裡挑挑揀揀,幫她尋找外殼畫有草莓的密碼本:“這個可以嗎?是不是和你之前的那個很像?”
“是很像,就這個吧。”溫迎接過密碼本,從口袋裡拿出小荷包,付錢。
就暫時這麼畫著吧,她想,畢竟她已經畫了很多的小鹿,她的筆都已經習慣了。
–
陸之樾拿著手機,推開門,齊鈞就抱著手臂站在門口,要笑不笑地盯著他。
“你現在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吧?”他開口,上下唇碰撞,打過唇釘的那顆小洞依舊極其明顯。
“什麼?”陸之樾遞過手機。
“彆裝傻。”齊鈞說,“你外婆明明說的是讓我幫她講電話,結果她剛出去,你就把手機拿走了。”
陸之樾轉過頭咳嗽,蒼白的麵孔仍舊浮著不正常的紅暈,繞過他,走回琴房。
他坐在琴凳上,齊鈞也跟進來,轉動那部手機繼續自說自話:“你不是發燒燒得嗓子都啞了嗎,連著一星期不說話,你外婆一來,就立馬好了大半,再接個電話,直接痊愈了,走近科學真應該拉你過去拍兩集。”
陸之樾連手指都不想抬,他還在發燒,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骨骼都酸痛無力,垂眼看著琴鍵,說:“你想多了,我沒興趣和你爭奪齊阿姨的關注。”
齊鈞輕嗤了一聲:“你就算爭了我也不稀罕,我講的不是她,我說的是我外公,下次陸興州再讓你去療養院你就不能在外麵繞一圈,裝作去過了?非得在裡麵瞎待。”
“那是因為他讓我看著你。”陸之樾按動琴鍵,語氣平平,“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沒有自知之明?”
“我需要你一個初中生來看著?”齊鈞有些丟麵子,摸了摸發燙的手機。
他掀開手機蓋,順手翻了翻通話記錄,又嗤了一聲:“跟誰煲電話粥呢,這手機燙的,也跟發高燒似的,能跟街坊鄰居打電話這麼長時間,怪不得前幾年你爸都不讓你回去,他是怕你去找了親爸,不要他這個後爸。”
陸之樾眼前昏沉,自動將齊鈞說的話轉化為昆蟲無意義的嗡嗡聲,不予理會。
這個“哥哥”雖然大他七歲,行為舉止卻與低齡兒童無異,光憑他高三複讀兩年就可以看出,此人雙商都低得可以。
隻不過他現在想安靜一會了,於是轉過頭,準備將人請走,但還沒出聲,門口突然出現了齊莉莉的身影。
陸之樾掀起的眉眼收斂,換回了平靜。
齊鈞還在眉飛色舞地說著:“這個叫小李的人是才是你親爹吧。”
“胡說八道什麼。”齊莉莉嚴肅道。
齊鈞立馬消了音,一同消失的還有表情。
齊莉莉看了眼他手裡的手機:“滿春外婆的東西怎麼在你這,馬上過年了,又想在家裡折騰什麼烏煙瘴氣的東西?”
“她自己給我的。”齊鈞無語道,走過去,啪的一下把手機放到鋼琴上。
齊莉莉投來求證的眼神,陸之樾手指懸在琴鍵上:“嗯。”
“動作輕一點。”齊莉莉看著齊鈞拖拖拉拉地走路,聲音嗬斥,“你想玩就待在自己房間裡,不要打擾弟弟練琴。”
“我哪兒打擾他了,還個手機而已。”齊鈞麵無表情地走出門。
齊莉莉看向他的耳釘,仍覺得不順眼,想上手去摘,被他側身閃開。
“煩不煩。”齊鈞語氣不耐,背過身離開。
齊莉莉麵上浮現少許的尷尬,再看向陸之樾時,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保姆阿姨到桂香樓訂菜了,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讓阿姨給你添上。”
“按照你們的口味就可以。”陸之樾覺得疲憊,長睫低垂著,高懸的水晶燈照在他身上,映得他像一個空白精致的假人,“不用特彆關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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