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等溫迎醒來以後再揭曉了。
他返回屋子，打了盆熱水，拿好毛巾，坐到床邊的竹凳上。
試了一下水溫，他將床上的人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
無論睡多久都要幫她清洗頭發，這是溫迎閉上眼睛之前的倒數第二句話。
倒數第三句是“對不起，又要讓你等我了”，說這句的時候還紅了眼眶，好像兩個人麵臨的是什麼生離死彆的悲傷場景。
“沒關係，我願意等你，無論多久。”比起溫迎的傷感，江與隨的語氣卻輕鬆許多，甚至是帶著笑意的。
他注視她的眼睛，溫柔拭去眼角的濕潤：“放心睡吧，我會守護你。”
“那你要記得幫我洗臉，我的身體就交給你了。”溫迎同樣看著他的眼睛說，“還有頭發，每周至少洗一次好嗎，我不想醒來以後變得臟兮兮的。”
江與隨毫不猶豫地回答“好”，聽話地承諾，自己不僅會為她清洗頭發，還會為她清洗身體，按時按點換新的床單和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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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迎感動得不行，當即攬住了他的腰，在他臉上親了又親。
她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愛你，等我睡醒了我要好好獎勵你。”
獎勵嗎？江與隨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他覺得自己已經得到過無數次獎勵了，每一次親手照顧她，都能讓他感到極大的滿足。
當然，如果她睜開眼睛主動抱一抱他就更好了，江與隨雖然早就學會克製貪婪的欲念，但他學不會抑製自己的思念。
他每一天，都很想她。
做完清潔之後，江與隨把她的頭發重新梳理整齊，動作輕緩地將她放回原位。
他把被子拉到她心口的位置，手伸進被子，握住了她自然搭在腹部的手。
明明之前睡起覺來並不老實，總喜歡把被子踢到床下，還會睡到一半從他懷裡鑽出去，此刻睡著的她卻安靜得很，一次也沒動彈過，呼吸也是清淺的。
江與隨看了她片刻，埋首在她頸側嗅聞她的氣息。
他又聽了會她的呼吸，才起身。
他回機甲裡換了副身體，這是很必要的，溫迎突然蘇醒的幾率很小，但如果她剛睜開眼就看到癱在地上的一具冰涼“屍體”，很可能會受到視覺上的衝擊。
江與隨把屬於人類的那副身體安置好，走出機甲。
夜已經深了，外麵的夜空卻很明亮。
這明亮並非源於月亮散發出的光芒，而是因為人間騰升的燈火。
似乎……今天是人間的某個節日。
一盞又一盞的天燈飛上穹頂，也有在河水中漂浮，逐流遠去的。
橘貓去而複返。
它叼來了一隻燈籠，往江與隨麵前一放，就迅速地跑遠。
江與隨看著紙糊燈籠的表麵，連一個小窟窿都沒有。
也是難為橘貓，長了那麼尖銳的牙。
他第一次沒有拒絕貓的好意，銜著那隻燈籠進屋。
暖黃色的燈光充盈在這一方小天地，他的影子倒映在牆麵，漆黑一片，靜止不動。
但突然間，他的心臟急促地跳動。
江與隨的心率是從溫迎那裡複製過來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快步走到她身邊，屈膝俯身，來不及放下燈籠。
暖融的光芒中，她的眼睫微微顫動。
江與隨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恍然想起自己還有另一隻手，正想去牽她，卻發現自己伸出去的其實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與此同時，一隻手從被子裡探出來，準確無誤，抓住了他的爪子。
溫迎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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