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幾位重臣拱手道了彆,胡惟庸徑直出了宮門坐上馬車。
馬車裡有碳爐時時燒著。
掀開門簾剛走進去,身上帶著的寒意便儘然消除,另有妙齡俊俏的丫鬟,伸出纖細如蔥白般的小手,為胡惟庸去掉身上的皮裘。
在軟墊上坐下,又一丫鬟遞來的熱茶。
胡惟庸接過輕輕抿了一口,味道不錯,那些個商人還真沒說錯,是比皇上的禦茶味道還要好些。
一杯飲儘,胡惟庸便放下茶杯。
閉著眼睛隨著馬車細微的顛簸,進入到一種假寐的狀態。
胡惟庸的丞相府距離皇城很近,那怕趕車的車夫,為了行車更安穩走的比較慢,也沒有用多少時間。
眼看著前麵就到府門口了。
車夫慢慢控製住馬速,速度緩緩慢下來,等到拉車的馬完全停下來的時候,正好停在丞相府門口正當間。
車夫連忙跳下馬車,拿著木凳打開車門,“相爺,到了!”
“嗯……”
胡惟庸輕哼一聲,睜開眼睛在兩個俊俏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
在相府門口,也早有一批仆役等候多時。
特彆是相府的管家胡曆,剛看見胡惟庸的馬車過來,立刻就跑過去點頭哈腰的等著胡惟庸下車。
等到胡惟庸下了車以後。
胡曆又立刻把一個丫鬟攆走,自己上前攙扶著胡惟庸。
剛攙住胡惟庸的手臂,胡曆就又小聲的開始說,“相爺,有人送消息來了。”
“哦?”
胡惟庸終於睜開了半閉半睜的眼睛,來了些許興趣,“什麼消息,誰送來的?”
“戶部湖廣清吏司今天新上任了一個六品主事,送信的是一個送飯的,背後是戶部湖廣清吏司的吏員。”
胡曆小聲的說著,攙扶著胡惟庸往相府裡麵走,“消息裡隻說那主事叫王敏,其他的什麼一概不知。”
“於是小的就想了點辦法查了查,僥幸還真讓小的查出些眉頭出來……”
胡惟庸言簡意賅,“說……”
“是,相爺。”
胡曆不敢怠慢,將查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王敏是洪武三年以貢入的太學,洪武六年授中書郎,在中書一乾就是兩年多。”
“性情高傲,沽名釣譽,與許多同僚上司都有不愉快。”
說到這裡胡曆微微抬頭,聲音更小了一些,“籍貫浙江寧海……”
浙江寧海!
胡惟庸神情微微一變。
去年年中逝世,大明開國功勳,誠意伯劉基劉伯溫,他的籍貫就是浙江!
“有關聯嗎?”
胡曆是胡惟庸身邊的老人,自然清楚相爺問的這個有關聯嗎是什麼意思,於是立刻回答,“有,劉基還在世時,王敏曾去拜會過一兩次……”
拜會過一兩次,那也就是說這王敏,很有可能就是劉基麾下的人。
是與胡惟庸相對那一派係的人!
現在戶部官員空額嚴重,是一塊香噴噴的肥肉,朝中不管是誰都眼饞的流口水!
他胡惟庸也不例外,甚至比誰都想要分上一塊!
接連幾次向朱元璋諫言,提舉品行兼優,拜入他門下的官員填補,但一律都沒有得到首肯。
全都駁了回來。
已經一個多月了,戶部衙門一直隻出不進。
今天卻突然新任一個主事,還是出身浙江的人,中書郎王敏!
對胡惟庸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