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林子豪有些扭捏起來。
他一個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在外麵受了委屈就跑回家找爸爸,這像什麼話?
“我這樣……是不是跟個回家去告狀的小孩子一樣?”
他撓了撓後腦勺,臉上有些發燙。
“多丟人啊。”
誰知,李玉琴卻用一種看傻子似的、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呀?”
她的表情無比認真,語氣無比正直。
“你這明明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良好公民,在行使自己的監督權,勇於向有關部門舉報貪汙腐敗、吃拿卡要的社會醜惡現象!”
“這跟小孩子告狀,有什麼關係?”
林子豪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啊,他剛才在說什麼傻話?
什麼叫告狀?
李玉琴這一番話,像是當頭一棒,直接把他給敲醒了!
他可以不是林誌勇的兒子。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城居民,一個想踏踏實實乾點事兒的創業青年!
一個公民,在辦事過程中遇到了公職人員吃拿卡要、作風腐敗,向他的上級部門反映情況,這叫什麼?
這叫行使公民監督權!這是每個公民都有的權利,更是義務!
他憑什麼不能去?!
想通了這一層,林子豪隻覺得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之前那點因為“回家告狀”而產生的扭捏和憋屈,瞬間煙消雲散。
他的腰杆一下子挺得筆直,臉上重新燃起了鬥誌,看著李玉琴,重重地點了點頭:“玉琴姐,你說得對!”
“這事兒,我非得跟我爸說說不可!”
李玉琴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孺子可教也。
“行了,先辦正事,”她拍了拍林子豪的胳膊,“換個地方,先把倉庫定了。”
兩人說乾就乾,立刻騎著車,去了另一條街的街道辦事處。
說實話,這邊的街道辦,工作人員的態度也算不上多熱情,臉上沒什麼多餘的笑容,說話也是公事公辦的調調,但好歹,人家沒刁難,也沒推諉,問什麼答什麼,該走什麼流程就走什麼流程,把事情辦得明明白白。
這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是來辦事的,又不是來交朋友的,隻要能順順利利地把事兒辦成,誰還管你笑不笑呢。
很快,兩人就從一遝資料裡,選定了一個合適的倉庫。
那個倉庫的位置,有點意思。
它在一個鬨市區的背後,被一排居民樓擋著,乍一看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偏僻。
可妙就妙在,倉庫唯一的出口,正對著鬨市區最繁華的一條巷子。
這意味著,以後鹵好的東西要往外搬運,就必然要穿過那個人來人往的鬨市。
那鹵味霸道的香氣,一路飄過去……這跟扯著嗓子打廣告,有什麼區彆?
而且還是免費的!
林子豪當場就拍了板:“玉琴姐,就這兒了!”
李玉琴笑著點點頭,顯然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租金兩人商量好,一人承擔一半,以後,李玉琴每天就在這個倉庫裡進行鹵製工作。
林子豪下午到時見,就直接推著小推車來這裡,拉上鹵好的鹵味,自己出去擺攤售賣。
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簡直完美!
兩人當場就簽好了租賃合同,付了押金和第一個月的租金。
從街道辦出來,兩人拿著鑰匙,直奔倉庫。
“嘎吱——”一聲,有些生鏽的鐵門被推開。
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陽光的味道撲麵而來。
倉庫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寬敞。
水泥地麵掃得很乾淨,四壁白牆雖然有些斑駁,但也還算整潔。
屋頂很高,幾縷陽光從高處的小窗戶裡投射下來,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道清晰的光柱,能看見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緩緩浮動。
空曠,安靜,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
這裡,就是他們事業開始的地方。
李玉琴滿意地環顧著這個空曠而充滿希望的空間,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轉頭看向身邊同樣興奮的林子豪。
“明天上午,我就把家裡的家夥事兒都搬過來。”
“鍋、灶台、還有我那些瓶瓶罐罐的寶貝調料,全都搬過來!”
林子豪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像兩顆小太陽:“好!姐!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有車,一趟就拉過來了。”
李玉琴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把嶄新的鑰匙,一把遞給了他:“喏,鑰匙,一人一把,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大本營了。”
林子豪鄭重其事地接過來,冰涼的金屬觸感落在他手心,卻讓他心裡一陣滾燙。
這是鑰匙,更是沉甸甸的責任和希望。
他攥緊了鑰匙,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玉琴姐,有個事兒。”
“嗯?你說。”
林子豪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養殖場那邊送貨,張主任不是說,為了不影響白天出售,都是宰殺家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