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誌勇的腮幫子瘋狂地蠕動著，嚼了半天，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最後，他實在是沒忍住，“噗”的一聲，把那截鴨腸吐進了垃圾桶裡。
他拿起茶杯，連灌了好幾口濃茶，才把那股味道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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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誌勇看著桌上那包東西，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就這種連豬食都不如的東西……
那個逆子，到底是怎麼把它賣出去的？
林誌勇看著垃圾桶裡那坨被他嫌惡地吐出來的東西，又看看桌上那包油膩膩的“傑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這輩子吃的用的，哪樣不是頂好的？
他的味蕾，會出錯？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書記？”
是他的秘書，小王。
小王探進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問：“書記，有事嗎？”
他剛剛好像聽見裡麵有奇怪的動靜，有點擔心。
林誌勇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恢複了那副威嚴的模樣，沉聲道：“沒什麼，進來吧。”
小王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桌上那個敞開的油紙包給吸引了。
“書記，這就是……林少爺賣的鹵味？”
林誌勇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小王看著那黑乎乎、油亮亮的東西，好奇心戰勝了對領導的敬畏。
他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問：“書記，這味道……怎麼樣？”
林誌勇的表情高深莫測，他沒說話，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嘗。
小王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怎麼能吃您的東西。”
“讓你嘗你就嘗，哪那麼多廢話。”林誌勇有些不耐煩。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覺得這玩意兒難以下咽。
小王見狀，隻好拿起桌上備用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小塊鴨胗，放進了嘴裡。
剛一入口，他的眼睛，猛地就亮了！
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口感！
先是濃鬱的鹵香，帶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辣意，瞬間就攻占了整個味蕾！
緊接著，那鴨胗的嚼勁就體現出來了，彈牙，卻不難嚼，越嚼越香！
“好吃！”小王沒忍住，脫口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像發現了新大陸：“書記！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我從沒想過，這些沒人要的雞鴨下水，能做得這麼香！”
“又入味，又有嚼頭！這要是配上二兩小酒，簡直是神仙日子啊！”
小王一邊說，一邊又忍不住夾了一筷子鴨腸。
那鴨腸處理得極乾淨，沒有半點腥味，口感爽脆，味道更是絕了！
林誌勇：“……”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秘書那副陶醉的模樣，心裡翻江倒海。
是他的舌頭出了問題？
還是這小子的味覺太低下？
可看著小王那發自真心的讚歎，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林誌勇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加複雜了。
一種他自己都無法言說的，既彆扭又帶著一絲隱秘驕傲的情緒，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小王吃得滿嘴流油，看著林誌勇似乎沒有要吃的意思，便壯著膽子說：“書記，您要是不吃的話……那這個……”
林誌勇矜持地咳嗽了一聲。
“我兒子做的。”
他淡淡地拋出這句話，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炫耀。
小王立刻接話：“是啊是啊！子豪同誌真是太有本事了！”
林誌勇看著桌上那包東西，實在是提不起半點食欲，但又不能承認自己覺得難吃。
他揮了揮手，故作大方地說道：“行了，拿走吧，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謝謝書記！謝謝書記！”
小王如獲至寶，喜滋滋地把剩下的鹵味小心翼翼地包好，提著走了。
辦公室裡，又隻剩下林誌勇一個人。
他端起茶杯，看著窗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玩意兒到底好吃在哪，他是真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那個逆子，好像真的找到了一條他完全無法理解，卻似乎能走得通的路。
……
林誌勇這邊的天人交戰，李玉琴和林子豪自然是不知道的。
正如李玉琴所料，林子豪的生意越做越大，也很快就麵臨了新的問題。
原材料。
整個縣城，總共就五個區的副食品店，能穩定供應雞鴨邊角料。
因為高建軍的關係，這些副食店的原材料本來都是供給李玉琴的，但是因為林子豪的加入，李玉琴在跟高建軍協商後，她留了兩家的，剩下的三家，在她的有意引導下，都把貨供給了林子豪。
畢竟，李玉琴的攤子上，還有鹵豆乾、鹵蛋、鹵藕片這些素菜，還有她做的傳統鹵味撐著場麵。
而林子豪，就全靠這些葷的打天下。
對此，林子豪那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可就算這樣，原材料還是不夠。
這天傍晚，林子豪又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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