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記起蘇天昊簽下這份協議時的樣子。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問她:“紜紜,這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是。天昊,這是我們新生活的開始。”
多麼可笑的謊言。
程紜將協議死死攥在手裡,紙張被她揉成一團。她想證明自己是對的,她必須是對的。
她需要一點什麼來確認自己依然站在雲端。她換上僅剩的一套高定套裝,化上精致的妝容,走進了本市最頂級的商場。
她需要周圍人豔羨的反應來填充內心的空虛。
然而,世界已經變了。
她走進一家熟悉的奢侈品店,曾經對她點頭哈腰的店長,隻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扭頭去招待彆的客人。
程紜的腳步僵在原地。
她轉身走向洗手間,補妝鏡前,兩個穿著華麗的富家千金正在補口紅,其中一個正是前幾天掛她電話的王雅。
“真是晦氣,居然在這裡碰到她。”王雅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隔間裡的人聽見。
另一個女人嗤笑一聲:“她還有臉來這裡?我聽說她現在租住在貧民窟裡,也不知道今天的置裝費是跟哪個老男人要來的。”
“誰敢要她啊?”王雅的語氣充滿了鄙夷,“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對蘇天昊的?把人家當墊腳石,榨乾了蘇家最後一點油水,就立刻簽了離婚協議。要不是她,程家哪有那麼容易吞並蘇家的業務?”
“我想起來了,當時圈子裡都說她有遠見,有手段。現在看來,就是個白眼狼。蘇俊這次回來,簡直是大快人心!”
“可不是嘛。這種榨乾前夫家,敗光自己家,還被蘇家棄如敝履的女人,誰沾上誰倒黴。我爸說了,以後誰跟她來往,就斷了誰的卡。”
哢嚓一聲。
是程紜手裡的口紅,被她生生折斷。
那些竊竊私語,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精準地紮進她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她精心維持的高傲,她賴以生存的體麵,在這些毫不掩飾的嘲諷麵前,碎得連粉末都不剩。
原來,在所有人眼裡,她從來不是什麼高瞻遠矚的女王。
她隻是一個榨乾了愛人,又被複仇者踩在腳下的,跳梁小醜。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王雅和她的朋友看見了程紜,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隨即變成更加刻薄的譏笑。
她們什麼都沒說,隻是挺直了背,像驕傲的孔雀一般,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程紜站在原地,看著鏡子裡那張慘白而扭曲的臉。
鏡子裡的女人,是最後的堡壘。
程紜給自己描上最後一筆眼線,那條上揚的弧度,是她最後的驕傲。洗手間裡的狼狽,必須用一場虛假的勝利來洗刷。她需要一個舞台,一場盛大的、眾星捧月的酒會,來向世界宣告,她程紜,還沒有輸。
金鼎公館的請柬,是她用剩下的人情換來的。這裡冠蓋雲集,是名利場的縮影,也是她尋找下一塊跳板的最佳獵場。
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在香檳塔上折射出眩目的光暈。衣香鬢影,言笑晏晏。程紜端著一杯香檳,像一條融入了環境的變色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她告訴自己,這裡才是屬於她的世界。那些貧民窟的黴味,洗手間的譏諷,都隻是噩夢一場。
她的視線在人群中搜尋,掠過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然後,她看到了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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