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不要再用那種‘我辜負了你’的眼神看我。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祝你在商場上,未來順利。”
她說完,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茶室裡,隻剩下蘇俊一個人。
他坐在原地,很久沒有動。桌上的那杯龍井,已經徹底涼了。
茶室裡的空氣,凝滯如固體。
蘇俊沒有動,維持著歐陽梨月離開時的姿勢,像一座被抽離了靈魂的雕塑。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直到木門被輕輕敲響。
“俊哥。”
進來的是阿森,跟了他最久、最得力的助手。他臉上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亢奮,連腳步都比平時輕快幾分,似乎怕驚擾了什麼,又急於分享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都結束了。”阿森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千鈞,“祁家,徹底完了。”
他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但沒有打開。他知道蘇俊不需要看那些繁瑣的條文,他隻需要聽結果。
“軍方調查結論下來了,祁嫣然,泄密、嚴重瀆職,兩罪並罰,重刑。”
“祁氏集團所有軍工訂單全部作廢,即刻生效。後續的違約金和罰款,是天文數字。今天上午,他們已經提交了破產申請。”
阿森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俊的反應。
然而,蘇俊沒有任何反應。他既沒有預想中的狂喜,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看不出來。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仿佛阿森彙報的是明天天氣預報。
這種平靜讓阿森感到一絲不安。他跟了蘇俊這麼多年,從一無所有到執掌蘇氏,他太清楚為了這一天,蘇俊付出了什麼。這本該是慶祝的時刻。
“還有……”阿森的聲音更低了一些,“祁振華,那個老家夥,沒撐住。昨天晚上,在醫院裡……人就沒了。”
他補充了一個細節:“我們安插的人說,他走的時候,手裡還死死攥著軍方那份解約通知書。”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
蘇俊終於動了。他抬起手,卻沒有碰那份文件,而是端起了麵前那杯早已冰涼的茶。他的動作很慢,慢到阿森能看清杯沿上每一絲細微的紋路。
他想過這一天無數次。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在他每一個殫精竭慮的夜晚,扳倒祁家,是他複仇拚圖上最重要的一塊。這塊拚圖的完成,本應帶來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可是現在,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歐陽梨月那個近乎殘忍的清醒笑容,是她那句“在你選擇我之前,我也選擇過你”。
他以為的運籌帷幄,他自鳴得意的每一步棋,都像是被人提前校準過路線的彈珠,沿著既定的軌道滾動,精準地撞向目標,然後發出清脆的、屬於勝利者的響聲。
隻是,他不是那個唯一設置軌道的人。
“俊哥?”阿森的呼喚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我們贏了。”阿森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像是在提醒他,“祁家完了,我們等了這麼久,終於……”
蘇俊打斷了他。
“阿森。”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涼意,一種讓阿森陌生的涼意,“你說,當初我們為什麼能那麼順利地拿到藍盾計劃的核心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