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堡的鬨劇,比蘇俊想象中結束得要快。
沒有曠日持久的廝殺,隻有短暫而激烈的火拚。幾個被光幕點名,又恰好實力不濟的小家族,在絕望的咒罵聲中,被昔日的盟友們聯手撕成了碎片。
鮮血,成了平息猜忌最有效的良藥。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染紅天狼堡殘破的城牆時,這場可笑的內亂已經塵埃落定。活下來的人,臉上帶著疲憊和貪婪,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轉向了此行的最終目標——慕容家的遺產。
“一群蠢貨,用同伴的血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韓漫撇了撇嘴,語氣裡滿是不屑。
“這不正是蘇天昊想看到的嗎?”墨璿擦拭著她的劍,劍身映不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個團結的聯盟,遠比一盤散沙要難對付。現在,沙子們自己把自己捏碎了。”
蘇俊沒有參與這場討論。他帶著三人,已經踏入了慕容家的主宅。
這裡,曾經是北境最煊赫的府邸之一,如今卻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墳墓。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塵土混合的味道。聯軍的修士們像一群蝗蟲,湧入各個院落,搬運著他們眼中看得到的一切。
“我們去哪?”韓漫看著那些為了搶奪一箱金銀而大打出手的修士,感覺有些荒唐。
“藏書閣,還有他們的密室。”蘇俊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財富動人心,但真正能支撐一個龐大家族傳承百年的,絕不是那些發光的石頭。
慕容家的藏書閣,與其說是閣樓,不如說是一座堅固的堡壘。三人合力轟開厚重的精鐵大門時,裡麵的景象讓韓漫倒抽了一口涼氣。
書架從地麵一直延伸到十幾米高的穹頂,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卷軸和典籍陳列其上,散發著古老而強大的氣息。
“發財了,發財了!這些功法秘籍,隨便拿出去一本,都夠換一座城了吧!”韓漫的眼睛裡幾乎要冒出金光,她伸手就要去拿最近的一本《玄冰氣訣》。
“彆碰!”墨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乾嘛?”韓漫不解。
墨璿沒有回答,她走到書架前,纖長的手指拂過一排玉簡,最後停在一枚黑色的卷軸上。她抽出卷軸,隻看了一眼,便將其扔給了蘇俊。
“你自己看。”
蘇俊展開卷軸,一股陰冷邪惡的氣息撲麵而來。《血神經》,一部通過煉化生靈精血來提升修為的邪功。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韓漫的臉色變了。
“何止這一部。”夜鶯無聲地出現在另一個書架旁,她手裡拿著三四卷功法,“《嬰鬼大法》、《白骨魔功》……慕容家收藏的邪修功法,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蘇俊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卷卷地翻看,臉色愈發凝重。
“把所有帶‘血’、‘骨’、‘魂’、‘鬼’字樣的功法,全部集中起來。”他下達了命令,“一部都不許流出去。”
“這麼多,要怎麼處理?”韓漫問。
“一把火,燒了。”蘇俊的回答斬釘截鐵。
“燒了?”韓漫驚叫起來,“這太可惜了!這些……這些雖然是邪功,但也是無價之寶啊!我們可以封存起來,或者……”
“沒有或者。”蘇俊打斷了她,“蘇天昊既然敢把慕容家的底褲都掀出來,你覺得他會想不到用這些邪功來大做文章嗎?一旦這些東西流出去,明天整個大陸都會說我們是為了搶奪邪功才攻打慕容家。到時候,我們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韓漫啞口無言。她雖然貪財,但並不蠢,其中的利害關係一點就透。
“我來處理。”墨璿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她對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有著近乎本能的厭惡。
在墨璿和韓漫清點那些需要被銷毀的邪功時,蘇俊和夜鶯則走向了藏書閣的更深處。
根據情報,這裡應該有一間密室,存放著慕容家最核心的機密。
夜鶯在一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牆壁前停下,她伸出手指,在牆上幾處不起眼的磚石上,以一種奇特的韻律敲擊了幾下。
轟隆——
牆壁向內凹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然而,洞口之後的情景,卻讓兩人都沉默了。
密室不大,約莫百來平方。但裡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地狼藉的灰燼。所有的文件、卷宗、賬本,都被付之一炬。燒得非常徹底,連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殘片都找不到。
“來晚了。”夜鶯蹲下身,撚起一點灰燼,“燒了至少有三天了。”
三天前,正是他們聯軍集結,準備對天狼堡發動總攻的時候。
“看來,慕容家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蘇俊環視著這間空蕩蕩的密室,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
“不,不是慕容家。”夜鶯站起身,她的判斷更加精準,“這種銷毀手法,乾淨、利落,不留任何痕跡。這是專業人士所為。慕容家那些養尊處優的家夥,做不到這麼完美。他們更像是在……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蘇俊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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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夜鶯吐出兩個字,“隻有他們,才有能力在慕容家覆滅前,悄無聲息地轉移和銷毀所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
蘇俊走到一張被燒得隻剩框架的鐵桌前。桌麵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像是有人用利器倉促間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