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紮進蘇雲煙的記憶裡。
江宸予的前女友,那個在訂婚前夕墜崖身亡的女人。
江宸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蘇雲煙能感覺到他身邊的氣壓瞬間降低了。
“他關心什麼?”江宸予終於再次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裡鑿出來的。
“細節。”劉三被他嚇得一抖,“我聽到那個‘先生’在電話裡問唐玉芙,反複確認時若晴墜崖的細節。問她是怎麼掉下去的,現場有什麼痕跡,警察的調查結論是什麼。問得特彆細,就好像……好像他不是在打聽,而是在核對一份他早就知道的答案。”
核對?
蘇雲煙捕捉到了這個詞。
“除了這些,還有嗎?”
劉三的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急於脫手的神秘感。
“還有一個。我偷聽到的,絕對機密。”他看了一眼江宸予,又飛快地轉向蘇雲煙,“那個‘先生’和唐玉芙提過,時若晴墜崖前不久,收到過一個匿名快遞。”
匿名快遞。
蘇雲煙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什麼快遞?”
“不知道。他們沒說裡麵是什麼。但他們提到快遞的時候,唐玉芙的口氣很緊張,那個‘先生’……他的聲音雖然經過處理,但我能聽出一種……滿意的感覺。”
客廳裡那張被撕碎的求饒信。
父親在信裡寫的“還債”,“報應”。
Z。先生。時若晴。匿名快遞。
無數個碎片在蘇雲煙的腦海裡衝撞,試圖拚湊出一個她不敢想象的真相。
蘇家欠的債,難道和時若晴的死有關?
父親的恐懼,難道是因為他參與了,或者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真的,全部都告訴你們了。”劉三哀求道,“密碼……密碼可以給我了嗎?我馬上就走,永遠不回來。”
蘇雲煙將一串數字告訴了他。
劉三如獲大赦,抓著那張卡,連滾帶爬地衝出了茶餐廳,消失在夜色裡。
房間裡恢複了死寂。
“Z,先生。”蘇雲煙開口,打破了沉默,“江宸予,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有可能。”江宸予走到她身邊坐下,“一個藏在暗處,操縱一切的人。”
“他先是製造了時若晴的‘意外’,然後是我父親的‘意外’。現在,他又想對你下手。”蘇雲煙的邏輯線越來越清晰,“唐玉芙母子,隻是他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的敵人,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但我們有了方向。”江宸予說,“時若晴的快遞。”
那是一年前的案子,早已塵埃落定。
現在要重新去查一個一年前的匿名快遞,無異於大海撈針。
“江宸予,”蘇雲煙轉過頭,認真地看著他,“這件事,把你牽扯進來了。對方的目標是你,你現在很危險。”
“從他動你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我的敵人了。”江宸予回答。
“這不是一回事。”蘇雲煙反駁,“之前,你幫我是因為我叫蘇雲煙。但現在,這件事關係到你的前女友,關係到你自身的安危。你……”
“所以呢?”江宸予打斷她,“你是想說,讓我收手,自己去麵對這個連你父親都恐懼到要自殺的‘先生’?”
蘇雲煙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雲煙,你父親的求饒信,是寫給魔鬼的。”江宸予的語氣不容置喙,“對付魔鬼,你一個人不行。”
他站起身,替她拉開了椅子。
“走吧,這裡不安全。剩下的三十萬和那個身份,我會處理。”
蘇雲煙跟著他站起來,走出了那間令人窒息的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