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劃破了房間的死寂。
蘇雲煙沒有動。她以為是幻覺,是自己緊繃到極致的神經製造出的雜音。但那鈴聲固執地響了第二遍,第三遍,不依不饒。她走到門邊,通過貓眼看到了外麵的人。
是顧宸予。
他怎麼會來?她打開門,冷風裹挾著他的氣息湧入。
“你不該來。”她說。
“你不該掛我電話。”顧宸予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門。他的外套上還帶著夜的寒氣,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利而危險。
“我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和你無關。”蘇雲煙退後一步,試圖拉開距離。
“從他們用我的名字來威脅你的那一刻起,就和我有關了。”顧宸予逼近一步,“他們想看到你孤立無援,想看到我們反目成仇。你現在做的,正合他們的心意。”
“那你要我怎麼樣?”蘇雲煙的情緒再次被點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看著江氏因為我分崩離析?顧宸予,我沒那麼自私!”
“所以你的選擇就是自我犧牲?”他反問,“你以為你消失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天真。他們會把你的死因栽到我頭上,用輿論和陰謀把我啃得骨頭都不剩。蘇雲煙,這不是遊戲,沒有存檔重來的機會。”
他的話像一把重錘,敲碎了她最後的僥幸。她所有的退路,都是敵人預設好的陷阱。
“‘先生’說,我父親林驍,是蘭花會的人。他還說,我父親,是他的囚徒。”她終於把那最殘忍的部分說了出來,“他還提到了你的父親,江宏遠。”
顧宸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江宏遠。
這個名字從蘇雲煙口中說出,帶著一種奇異的質感,仿佛一顆被埋藏多年的地雷終於被挖了出來。
“他說,江宏遠也是當年的參與者。”蘇雲煙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顧宸予沒有說話。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河。城市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滅,勾勒出冷硬的輪廓。
“我父親……”他終於開口,語調平穩得可怕,“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為了利益,他可以做任何事。我從不懷疑這一點。”
沒有辯解,沒有憤怒,隻有陳述。
這比任何激烈的否認都讓蘇雲煙感到寒冷。他早就知道了。或者說,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這就是他們的籌碼。”顧宸予轉過身,“用一個罪人的兒子,來和一個罪人的女兒談條件。真是絕妙的諷刺。”
“我們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蘇雲煙說。
“當然不能。”顧宸予拿出了手機,“所以,我們要選擇一個他們絕對料不到的方案。”
蘇雲煙不解地看著他。
他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是我。”他的語速很快,但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啟動‘淨土’預案。”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住了,顧宸予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對,就是現在。通知所有核心部門主管,三分鐘後線上會議。切斷江宏遠名下所有賬戶與集團的資金往來,凍結他在海外信托中的全部股份。立刻!”
蘇雲煙怔住了。淨土?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