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籌備是一場精準的商業演算。
沒有繁複的花藝討論,沒有關於婚紗款式的爭執。隻有一個穿著高級定製套裝的女人,拿著平板電腦,向蘇雲煙彙報進度。
“賓客名單已經按照蘇小姐和江先生提供的列表進行篩選,控製在五十人以內。安保方案升級為最高級彆,所有入場人員需進行三重身份驗證。場地選在江先生名下的私人島嶼,可以杜絕一切媒體乾擾。”
“可以。”蘇雲煙的回應言簡意賅。
她的注意力並不在平板上那些奢華的場地圖片,而在窗外。春天,萬物生長,但她辦公室窗外的景色,隻有冰冷的水泥森林和一線被切割的天空。
“婚宴菜單……”
“你和江宸予決定。”蘇雲煙打斷了她。
策劃師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隻是公式化地點頭,然後退了出去。辦公室的門被關上,隔絕了所有聲音。
這不像一場婚禮,更像一次最高機密的合作簽約儀式。每一個細節都指向安全、私密、高效。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
這很符合她和江宸予的“合同”。
助理敲門進來,將一個信封放在桌上。
“蘇總,您的私人信件,沒有署名。”
信封是普通的米白色,沒有任何標記。蘇雲煙拆開,裡麵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信紙的右上角,印著一朵乾枯的黑色蘭花,花瓣蜷曲,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下麵是一行打印的字。
“婚禮是新的墳墓?林驍的債,該還了。”
蘇雲煙拿著信紙的手沒有動。
林驍。
這個名字像一根埋在血肉深處的刺,很多年沒有被觸碰,但痛感從未消失。
她將信紙翻過來,對著光。紙張背麵,隱約透出一個模糊的地理坐標。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江宸予走了進來,他似乎剛從一個會議上脫身,身上還帶著幾分淩厲的決斷氣息。他沒說話,隻是徑直走到她桌前,將一份文件放下。
“東城區的地塊,已經拿下了。”
他的話音停住,因為他看到了她手裡的信紙,以及那朵黑色的蘭花。
前一秒還算平和的氣氛瞬間凝固。
“哪來的?”他的語氣變了。
“一個沒有署名的故人。”蘇雲煙將信紙放到桌上。
江宸予拿起信紙,隻看了一眼,便將它翻了過來,確認了背後的坐標。
“這不是故人。”他下了定論,“這是‘先生’的標記。”
“先生?”
“一個幽靈。”江宸予將信紙放回桌麵,動作很輕,像在處理一件危險品。“一個習慣在暗中操縱棋局的人。沒人見過他,所有指令都通過這種方式下達。黑蘭花是他的徽記。”
蘇雲煙沒有說話,她在等下文。
“收到黑蘭花,通常意味著兩件事。”江宸予看著她,“一,你被他盯上了。二,他想和你玩一個遊戲。”
“我沒興趣玩遊戲。”
“他有。”江宸予的手指點了點信紙上的那行字,“這是挑釁,也是一個陷阱的開端。他想看看,我們這個剛剛成立的聯盟,到底有多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