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煙拿起那張信紙。“林驍的債……這是我的事。”
“蘇雲煙,”江宸予糾正她,“從你簽下那份文件開始,你的任何一筆負債,都會被計入我們的共同資產負債表。我從不容許我的資產出現不可控的風險。”
他的比喻一如既往的精準,也一如既往的冰冷。
“所以?”
“所以,把信給我,這件事由我來處理。”他伸出手。
蘇雲煙沒有動。“你要怎麼處理?”
“派人去查這個坐標,摸清對方的底細。同時,我會把你身邊所有的安保級彆再上調一級。”
“然後呢?像個被保護的珍稀物品一樣,待在玻璃罩裡?”蘇雲煙反問,“江宸予,你忘了,我也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
“我沒忘。但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我不是逞英雄。”蘇雲煙站起身,與他對峙。“這個‘先生’,他提到了林驍,就是把戰書下給了我。我必須親自去。”
“我拒絕。”江宸予的回答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對‘先生’一無所知。他從不失手,他設下的局,進去的人都有去無回。”
“那又如何?”
“那會影響我們的計劃。蘇氏剛剛穩定,江氏正在進行內部整合,我們在這個階段需要的是絕對的穩定,而不是一場毫無勝算的冒險。”他用純粹的理性分析著局勢。
“這是我的底線。”蘇雲煙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重量。“沒人可以拿林驍的名字來威脅我,沒人。”
江宸予沉默了。
辦公室裡陷入一種奇異的對峙。他們不是夫妻,不是戀人,而是兩個意誌同樣強大的掌權者,在聯盟成立後的第一次決策中,出現了嚴重分歧。
“好。”他忽然開口。
蘇雲煙有些意外。
“我陪你去。”江宸予說。
“我不需要。”
“這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他向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蘇雲煙,我再重複一遍我的原則。我從不容許我的資產出現不可控的風險。而你,是我目前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資產。我必須親自看管。”
他的話語裡沒有半分情感,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反駁的掌控力。
“我們的合同裡,可沒寫這一條。”
“合同裡寫了‘風險共擔’。”江宸予拿起那張信紙,“現在,風險來了。作為合夥人,我要求親臨風險現場,進行第一手評估。你不能拒絕。”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套進了商業邏輯的框架,讓她無法辯駁。
蘇雲煙看著他。
她第一次發現,和一個同類結盟,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他能看穿她的所有偽裝,也能用她最信奉的邏輯來反製她。
很久,她開口:“明天早上六點。”
“可以。”江宸予將信紙收進自己的口袋,“車我來準備,路線我來規劃。你隻需要出現。”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門關上,蘇雲煙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看著窗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她拿起手機,撥出一個加密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麵一片安靜。
“幫我查一個人。”蘇雲煙說,“‘先生’,所有和他相關的情報,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