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劃過,草人隻是晃了晃。
“看見了麼?”謝珩勒住馬,“高速衝擊下,人是掛在馬背上的,全靠腰腹和雙腿的力量維持平衡。能分出來劈砍的力道,十不存一。”
那百戶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卻依舊不服氣。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騎法,幾百年來都是如此。
“那依總領的意思,該當如何?”
謝珩從馬上跳下,走到馬鐙旁,用腳尖踢了踢那個懸掛在馬鞍一側的鐵環。
“問題,就出在這兒。”
他指著那個單邊懸掛,僅供騎手上下馬借力的馬鐙。
“這東西,隻能讓你踩著上馬,跑起來的時候,跟個累贅沒什麼區彆。”
謝珩撿起地上一塊石子,在空地上畫了起來。
“我們要的,是雙側都有,而且是閉環的。”
他在地上畫出兩個對稱的“D”形環,“人不是掛在馬上,是站在馬上。”
“馬鐙的踏板上,要刻防滑的紋路。”
“懸掛的皮帶,要能調節長短,適應不同身高的騎士。”
那名百戶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這些想法看似簡單,卻顛覆了他幾十年來對騎兵作戰的認知。
如果人能穩穩“站”在馬背上,那雙手就能徹底解放出來。
無論是劈砍還是用馬槊衝擊,力道和準頭都將是天壤之彆。
“來人!”謝珩把石子一丟,“照這個圖,給我連夜改造二十副出來!”
……
兩日後,京郊校場。
秋風蕭瑟,卷起漫天黃沙。
二十名禁軍騎兵跨坐馬上,表情有些古怪。
他們的腳下,踩著的是那種造型奇特的雙側馬鐙。
對麵,是一排排用作靶子的重甲假人。
校場邊的高台上,趙元稷和劉楚玉並排而坐。
“謝珩,你最好彆讓朕失望。”
趙元稷看著那些新式馬鐙,心裡有些打鼓,“為了你這幾塊破鐵,禁軍的操練都停了兩日。”
“陛下,好東西,值得等。”
謝珩站在他身後,一臉輕鬆。
劉楚玉搖著團扇,斜睨了謝珩一眼。
“要是沒用,本宮就把你綁在馬後麵,拖著跑幾圈,讓你也體驗體驗。”
“那感情好,”謝珩咧嘴一笑,“能被殿下親自拖著跑,是臣的福分。”
劉楚玉被他噎了一下,哼了一聲,彆過頭去。
謝珩不再玩笑,他走到高台邊緣,對著下方的騎兵百戶揮了揮手。
“開始!”
那百戶深吸一口氣,拔出佩刀,向前一指。
“神策軍,衝鋒!”
二十匹戰馬同時啟動,馬蹄踏地,聲如悶雷。
騎兵們手持新鑄的加長馬槊,身體的重心穩穩地落在雙腳的馬鐙上,上半身幾乎紋絲不動。
他們不再需要用雙腿死死夾住馬腹,隻需要用腳尖控製方向。
衝鋒的姿態,前所未有的舒展。
“舉槊!”
二十根烏黑的馬槊,被平舉起來。
“刺!”
“噗!噗!噗!”
戰馬如風,從假人陣中一穿而過。
沉悶的入肉聲響成一片。
二十具披著重甲的假人,胸口無一例外,全被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