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眠不會無事生非,挑撥胡太太母女二人的關係。
她這一步棋,是因為她在宛市舉目無親,混在一眾富太太裡,沒有自己的朋友人脈,究竟立不住腳跟,事事指望陸滿舟為她鋪路麼?
依靠男人是世界上最傻的事,她才不會將全副身家托付,自己的路,自己要走出來。所以當她見到胡豔生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胡太太的心思,有了計劃,拉攏胡豔生。
方家這幾年沒落,人往高處走,胡太太要投奔陸家,無可厚非。但是她又想左右逢源,籠絡住方家,所以獻祭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就是一個讓二人離心很好的突破口,自己幫胡豔生戳破了這層虛假繁榮,胡豔生心裡長疙瘩,不會對母親言聽計從,反而可能會將心中的天平偏向她。
胡豔生畢竟是胡家的親生女兒,日後不論胡家是否重視她,她總能分一杯羹,掌握一些資源,到時候方卿眠再懷柔,關心這個被母親利用的女孩,胡豔生不算聰明,容易動容,為她所用。
不過陸蕭望打啞謎,方卿眠也裝傻充愣:“原以為二公子在風月事上遊刃有餘,原來對於戲曲,也輕車熟路。”
“我不談風月。”
陸蕭望靠近她,白色的光影順著他的身影傾瀉下來,似是明月皎皎,光輝獨照我,她以為陸蕭望圖謀不軌,陸蕭望卻在男女安全的距離內停了下來。
“單純風月無趣,不如以風月做局,請君入甕,看著彆人困在局裡,我穩坐高台,這才有趣。”
“方小姐,兔子皮掉了,露出狐狸尾巴了。”陸蕭望輕聲說道。
方卿眠偏頭,正巧能看見他耳後的一顆痣,落在耳背上,老人說,耳後有痣,命格高貴,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或許是對的。陸蕭望能在陸氏的董事裡立住腳跟,贏得口碑,甚至和陸滿舟打得有來有回,大概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樣的人,即便蘇文月不嫁給陸正堂,隻要悉心培養,也能成大才。
“我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
她歪頭,側身離開他身邊,在娉婷閣外,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
“我愛看戲,好戲上演前,我不會打斷演員。”
他讓她安心,自己不會說出去。
方卿眠笑:“蘇夫人是你的母親,你連自己的母親都要瞞著?”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嫩得像是剛蒸熟的奶糕,溫熱的,香甜的,讓人忍不住咬上一口。男人虛虛地壓在她的身上,近在咫尺,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均勻的,有力的。
“方小姐剛剛說我是個好男人,不會辜負女生?”
“或許是我眼拙,識人不清。”方卿眠對上他的視線,回答。
“方小姐確實識人不清。”
“外頭說我,是情場浪子,方小姐可有耳聞?”
“沒有。”
“撒謊。”他輕笑。
陸家三個兒子,大公子陸滿舟是謫仙,不染凡塵,清冷得像是冰山,有勇有謀,雷厲風行;二公子陸蕭望,孝順溫和,是個風流多情的謙謙君子,縱然是私生子,外界也頗為讚賞;至於三公子陸儘歡,人如其名,人生得意須儘歡,一言以蔽之,無用紈絝。
“外界說我風流,我認。”他頓了頓“所以比起將事情告訴母親,讓她提防你,舍棄你,我更想......”
他貼在她耳邊,聲音虛得像是風中飄來的柳絮:“叫你一聲嫂子。”
方卿眠背後一陣發麻。
方卿眠不知陸蕭望何時走的,她回了娉婷閣,失魂落魄。
蘇文月上前關心她,斷了一盤車厘子:“去哪了,怎麼像是丟了魂?”
方卿眠接過果盤:“沒有,剛剛去了衛生間,下台階沒注意,又扭了一下。”
她回頭看了一眼,陸蕭望沒跟進來。
蘇文月準備吩咐服務員找個輪椅,被方卿眠攔住:“哪就這麼金貴。”
蘇文月笑:“你現在是我們陸家的準兒媳了,最金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