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眠,陸家那樣的門第,不是我們能高攀上的。”孟謝橋耐著性子解釋“方家不求大富大貴,但願你安安穩穩的。”
“那方意映呢?”她抱膝坐在後座上,脫了鞋子,白色的小腳踩著座椅“都是方家的女兒,方意映行,我不行?”
“你和意映不一樣。”孟謝橋說道“她是陸大公子看重的,日後必定會愛護的。”
方卿眠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孟謝橋一貫是這樣的,她似乎早就不在乎這段淡泊的親情,可還是覺得這種偏心讓她惡心。
“送我回學校。”她拉住副駕的椅背“我不想回方家,明天的相親,我也不會去的。”
孟謝橋惱了,嗬斥:“方卿眠,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陸家是什麼福地洞天嗎?陸滿舟鐘意的是方意映,可蘇文月上門說把方意映換成你,陸家方家聯姻照舊,陸滿舟和蘇文月不對付這麼多年,你覺得就算你嫁過去,陸滿舟不會疑你,不會冷淡你嗎?夫妻之間沒有信任,方家又比不上陸家,你吃苦受罪,誰給你撐腰?”
“謝橋!”方經緯一聲嗬斥,孟謝橋忽然的冷靜,話鋒一轉“更何況,這樣會下了意映的麵子。”
方卿眠通過後視鏡勉強能看見孟謝橋猩紅的雙眼,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孟謝橋,她記憶中,孟謝橋從沒急過眼,即便在外人眼裡,她依舊是隨和端莊的。
隻是今天,方經緯能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除了當年接受過市裡扶持,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八麵玲瓏,左右逢源,比他強的,他敬著,比他弱的,他也不拿架子,所以口碑極佳。
方卿眠之所以敢明目張膽地在方家拿了方意映的婚書,和陸滿舟布這麼大的一個局,是因為她堅信,方經緯不會因為這件事得罪陸家,得罪蘇文月。
反正能攀上陸家,哪個女兒不是嫁,犯不著為了方意映的個人愛情,搭上方家未來的商業發展。
隻是她沒想到,方經緯和孟謝橋,竟然會直接找上陸家,前程不要了,也要下陸家的麵子,陸家尚未說退婚,他便上門說退婚。在正常人眼裡看來,愚蠢至極。
“所以...你們上門退婚,是為了我?”方卿眠不敢相信。
“不是。”孟謝橋整理好情緒,恢複了往日的優雅,從容“是意映央求我們,她不能丟這個麵子,方家也不能。”
果然,還是自己想多了。
晚上到家,保姆已經收拾好了方卿眠的屋子,換了新的蠶絲被,新買的睡衣,一條紫色的蝴蝶真絲睡裙,外麵是一件絲絨的外套,方家有地暖,又開了空調,整個屋子熱得不像話。
她拉開窗簾,坐在床邊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落下的白雪。
“姐姐。”
方意映敲門:“姐姐,我想跟你說話。”
“我不想跟你說話。”方卿眠拒絕得乾脆。
“那我進來了。”
門沒有鎖,方意映端著紅酒,走了進來。
方卿眠翻白眼:“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是說不想跟你說話嗎?”
“但是我想念姐姐啊。”方意映靠在窗前,映著白色的燈,她的臉顯得愈發蒼白“喝點嗎?”
方卿眠拒絕了。
方意映周身遍布淡淡的煙味,估計剛剛抽了煙,應該還不少。
“想說什麼?說完滾。”
她冷著臉,內心煩躁得很。
“姐姐,其實我不喜歡陸滿舟。”她貼近方卿眠,煙味,酒味,夾雜著濃烈的香水味,交織著,沁入方卿眠的鼻腔“我隻是喜歡搶你的東西,就比如今天,我求著爸媽去陸家退婚,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要。”
“這些年,我多多少少給你使絆子,其實爸媽是知情的,也是默許的,因為我怕他們被你搶走,所以我不安心呐。爸媽是為了讓我安心,所以默許,你不要記恨她們,是我不好。”
“姐姐,爸媽虧欠你,補償你,給你安排相親,你就接受吧,方家,一定會給你一份豐厚的陪嫁。”
“說完了?”方卿眠抬眼“這些年,你怎麼總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仗著方家的勢力搶東西,然後來耀武揚威,你不心虛嗎?”
方意映沒說話,舉了舉酒杯,對著窗外的雪,窗外的路燈,還有窗外的......寂靜。
第二天一早,孟謝橋就從床上把方卿眠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