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三捏著那張薄如蟬翼的紙條,眼中精光閃爍,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露出一口被酒水浸染得微黃的牙齒。
發財了!
這絕對是一筆天大的買賣!
他很清楚,當朝太子葉天為了得到蘇輕雪,已經到了近乎瘋魔的地步。
如今蘇輕雪下落不明,太子府的懸賞一天比一天高,整個江南的情報網都被攪動得天翻地覆。
而現在,這個最關鍵的情報,就握在他的手裡。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金燦燦的元寶在向自己招手。
至於王德發?
陳老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與冷酷。
一個遠在小城的莽夫罷了,死活與自己何乾?
他迅速地回到屋內,研磨鋪紙,筆尖蘸飽了墨,思索片刻後,飛快地寫下了一封回信。
信的內容言簡意賅,卻又滴水不漏。
“經查,首輔千金蘇輕雪,確於數日前離京。”
“然,京中傳聞,其乃往江南莊園養病,並非雲安。”
“此事蹊蹺,真假難辨,望王大人慎之。”
寫完,他將紙條吹乾,卷起,重新塞入一個新的蠟丸之中。
他走出屋子,對著夜空中盤旋的海東青打了個呼哨。
那神駿的猛禽立刻俯衝而下,陳老三熟練地將蠟丸綁在它的腳環上,隨即手臂一振,海東青便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之中。
做完這一切,陳老三沒有片刻耽擱。
他換上了一身更體麵的衣服,將那張來自王德發的原始信紙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然後快步走出了自己那不起眼的民宅。
夜色下的京城,街道空曠,唯有巡夜的更夫和偶爾駛過的馬車。
陳老三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皇城東側一處氣派非凡的府邸門前。
這裡並非東宮,卻是太子葉天私下裡豢養幕僚、處理一些見不得光事務的彆院。
門口的守衛氣息沉穩,眼神銳利,顯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陳老三不敢造次,遠遠地便停下腳步,對著其中一名守衛頭領拱了拱手,臉上堆滿了謙卑而諂媚的笑容。
“這位軍爺,小的陳三,有天大的要事,關乎太子殿下心心念念之人,想求見府中主事之人。”
那守衛頭領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審視與不屑。
“什麼阿貓阿狗都想見主事?滾!”
陳老三也不惱,依舊保持著笑容,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此事,與蘇家那位千金有關。”
“蘇輕雪!”
聽到這三個字,那守衛頭領的臉色瞬間一變。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陳老三幾眼,沉聲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在小人身上,但此物隻能麵呈太子殿下,或者殿下最信任的人。”
陳老三故作神秘,他知道,越是這樣,對方就越會重視。
守衛頭領沉吟片刻,終究不敢怠慢。
蘇輕雪的名字,如今在太子府,就是最大的禁忌,也是最大的功勞。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通報。”
“另外,留下你的住址,若是敢耍我們,天涯海角,也要你的命!”
“是是是,小人怎敢。”
陳老三連忙報上了自己的住處,姿態放得極低。
……
與此同時,皇城之內,東宮。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奢華的宮殿內,熏香嫋嫋,數十名貌美的宮女小心翼翼地侍立兩側,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太子葉天,正一臉煩躁地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
他麵容俊朗,卻因為縱情聲色而顯得有些蒼白,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戾氣與驕縱。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他猛地將手中的琉璃杯擲於地上,價值連城的酒杯瞬間四分五裂。
“本宮養著你們,連個女人都找不到!”
“整個江南都快被你們翻過來了,蘇輕雪呢?”
“她一個弱女子,難不成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殿下,一眾幕僚和侍衛全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蟬,頭都不敢抬。
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幕僚從殿外匆匆走入,跪行至葉天麵前,低聲稟報道。
“殿下,彆院那邊傳來消息。”
“有個叫陳三的情報販子,聲稱有蘇小姐的線索。”
“哦?”
葉天煩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興趣,他坐直了身子,眼神陰鷙。
“讓他滾過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