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清歡茫然地放下鏡子,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撩起衣服看自己的右下腹。
還好還好,那裡光潔平滑,白皙完美。
可嚇死人了!
剛才的夢裡,她身上的傷口好痛好痛啊。
貝清歡一屁股坐回床上,反複回想夢裡的情形,隻覺得剛才的夢清晰得不可思議。
清晰到她開始覺得,那些就是自己的上輩子。
梅素琴的心聲說,她養大了兩個孩子……捐了腎……正紅出國……
這可不就重疊了麼!
該死的!
竟然真的有過孩子!
誰要給這種小氣吧啦、隻知道算計的人家生孩子!
上輩子的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秦家啥聘禮也沒給就嫁了的呢?
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貝清歡想來想去沒想明白。
但是第二天一早,答案似乎出來了。
大早的,宴桂芳就跑來房裡喊她:“快起來,你爺爺來了!我就說退婚沒那麼容易吧,梅素琴連夜去找了你爺爺,老人坐在外麵呢,說今天不說明白不許我上班,你快起來。”
貝清歡隻好起來了。
客廳裡,坐著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貝十安。
他乾瘦,留須,所以看起來格外嚴厲。
貝清歡看了他一眼,一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熟悉是因為,從小就知道,這是爺爺。
陌生是因為,平常很少見,最後一次見,是她下鄉前去辭行。
老人看起來似乎停止了變化,和前五年沒什麼兩樣。
貝清歡吸了口氣,走過去規規矩矩打招呼:“爺爺,您來了。”
貝十安掀起耷拉的眼皮看看這個小孫女,一張繃緊的臉並沒有放鬆,反而跺了跺手裡的拐杖:“跪下!”
永遠是這樣。
動不動就讓人跪下,好滿足他作為長輩的威嚴。
貝清歡偷偷翻了個白眼,沒動。
貝十安聲音大了起來:“你是不是要我請出你爹的牌位,開了門讓整個樓的人來看?”
宴桂芳輕輕地拉貝清歡的袖子:“裝一下,裝一下吧!”
貝清歡深呼吸,緩緩在老頭麵前跪下了。
貝十安開始吼:“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跑到秦家去退婚?誰給你的臉,竟然敢開口要聘禮?貝家丟不起這個人!”
貝清歡挺直背脊不出聲。
宴桂芳小聲說話:“爸,秦家那麼看不起清歡,那個秦正華對清歡也不關心……”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貝十安看都不看宴桂芳,隻管罵:“你一個填房,要是沒生下她就不會鬨得我們家四分五裂!你還有臉來說話!”
宴桂芳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