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清歡閉了閉眼睛,繼續忍耐。
貝十安很是滿意的“哼”了一聲,從老式的土布褂子裡抽出婚書,甩在貝清歡麵前:
“不許退!婚書我拿回來了,我貝家還沒有退婚的女人,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退,我打斷你的腿!”
貝清歡依然不說話。
但是,這樣的沉默,讓貝十安的氣,沒有一開始那麼大了。
他呼呼地喘了一會八十歲老人的氣,開始放緩語調:
“清歡,你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你結了婚,爺爺就放心了,可以閉眼了,好好的嫁人,結婚的時候,爺爺包一個大紅包給你,啊?”
貝清歡說話了:“多少錢?”
貝十安一愣:“啊?”
貝清歡加大了音量:“我說,您的大紅包是多少錢?夠買我一輩子嗎?”
“你!”老頭手裡的拐杖就敲上來:“敢頂嘴!”
貝清歡輕輕鬆鬆地拉住拐杖,再猛地一扭,就從老頭手裡搶了過去,往旁邊一扔。
她突然站起來,去打開了房門:
“彆威脅我,我不怕人看,你要是請出我爸的牌位也無所謂,總之我不嫁,要嫁你嫁!我跟我媽辛苦過日子的時候你當沒有我們,逼我嫁人了你來說我是貝家的了?我可告訴你,我不再是十六歲求你讓我彆下鄉的貝清歡了,我現在二十歲了,我不需要你們貝家養!”
老頭壓根沒想到,五年沒見,死丫頭竟然有這樣的膽量。
下鄉的時候,她還一直哭呢!
真是反了!
貝十安戳手指頭:“你,你,你你你……”
貝清歡打斷了他的急切:
“彆動氣,不值得。活到八十二挺難得的,您要是死在我們屋裡,我可沒錢給您風光大葬,您走吧,怎麼來的怎麼走,還跟以前一樣,就當貝家沒我這個人!”
可把老人氣壞了,“你你你”了半天,開始捂住胸口,看起來喘不來氣的樣子。
宴桂芳嚇壞了,拉住貝清歡袖子:“清歡,彆說了,快彆說了,爺爺有心臟病,可彆氣暈了!”
貝清歡轉身回房,拿了自己裝針灸針的盒子出來,特意地選了兩根足有十二公分的長針,拿到老頭麵前:
“爺爺,您可想好了再暈,我的長針下去,您死不了的,但是您這個年紀,一旦暈倒,屎尿橫流,不體麵。”
針很細,很長,在清晨的日頭裡閃著精光。
瘮人。
老頭看著那兩支讓他老眼更加昏花的針,硬生生撐住了,沒有暈倒。
就是喘氣聲大得像風箱:“你個忤逆的畜生!沒,沒想到,你,你這麼不孝,早知道,早知道你生下來就該掐死你!”
貝清歡好整以暇地回他:
“早知道?我要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爺爺,我還不來你家投胎呢!爺爺,我長大了,不會任你們欺負了,當年我爸死了,你聯合哥哥他們欺負我媽的事,我沒找你們理論就已經很好了,你倒還想倚老賣老的來拿捏我,回去吧,秦家的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
心裡是很氣的,但老頭要是在她家裡出了事,那就不好說了。
貝清歡去撿了拐杖來,放到老人身邊:“拿著,彆想打我了,我不會再讓你打的。”
老人一把奪過,“呼哧呼哧”地喘氣,喘得一旁的宴桂芳死死拽女兒的衣服。
但是,老人並沒有暈倒。
在喘了足有五分鐘後,他支住拐杖跺了跺:“貝清歡你個畜生!你忘了你爹死的時候,怎麼交代你的了是不是?你敢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