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清歡偏頭看著高大的男人,再看櫃子上的東西,再再看病床上的母親。
無法相信。
一個軍代表,位高權重,會學她翻白眼,會跟著她聽壁腳,找借口跑來送東西,還乖乖幫著她陪護媽媽?
有病啊!
貝清歡也叉了腰:“為了省一塊錢,就說自己是景霄,你怎麼好意思的?”
景霄:“……”
這丫頭連認人都這麼彆具一格。
而這時,宴桂芳終於醒了,稍微動一動,想翻個身,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她喊出來:“啊!”
貝清歡連忙跑過去看:“媽!媽你醒了?”
宴桂芳人是醒了,但是疼痛的感覺卻比睡著的時候清晰多了。
這讓她有氣無力:“嗯,這痛得……我躺了多久了?”
“有七八個小時,止痛藥也不能用太多劑量,這會兒先熬一熬,等一下再讓醫生打一針,能睡個好覺。我現在先幫你紮兩針,儘量緩解一點。”
“好,這人是……”宴桂芳終於發現了病房裡還有一個人,她眨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看清楚:“啊,你是陳二槐,陳同誌啊……”
景霄走過去。
他看了一眼乖巧伏在母親身邊的貝清歡。
這個剛才還夾著銀針,一臉誰碰我誰死的霸道姑娘,此時眼裡都是擔心和無助。
景霄的心口,就好像有東西壓著。
他微微俯身,謙虛有禮:“宴桂芳同誌,你醒了,我是景霄。陳二槐是我的通訊員。”
宴桂芳:“……”
貝清歡:“……”
母女兩人相互看看。
宴桂芳很驚訝,但馬上覺得,這身份不能隨便冒充。
所以,之前都是自己認錯人了唄。
貝清歡也意識到這一點。
如果剛才懷疑還算正常,都這個時候還懷疑,那就是傻子。
貝清歡“騰”的一下,臉紅了。
而且,越來越紅。
這些日子和景霄見麵的每一幕,都在腦海裡放電影似的,“嘩嘩”過。
然後她馬上轉過了身。
超想撞牆的。
啊啊啊,這些天她都乾了些什麼呀!
把他當鄰家發小似的鬥嘴,還指揮他乾著乾那,啊啊啊!
景霄看了一眼小丫頭的背影。
耳朵那麼紅。
是不好意思?
這姑娘竟然也會不好意思?
他有些好笑。
但是有宴桂芳在,他決不會笑。
景霄已經直起了身,他挺直背脊的樣子,很是威嚴:
“宴桂芳同誌,你這次的事,雖然不屬於工傷,但在廠區出現這樣的意外,也不是一件平常事,除了保衛科之外,我們軍代表室也會調查,以免出什麼安全紕漏,所以我也來看看你,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也可以讓你女兒來跟我們說,我們儘力做到。”
宴桂芳是真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她想坐起來客氣幾句,但是腿上的傷痛阻止了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