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當廠長是執念,勝過了得到貝清歡的腎。
畢竟當廠長是目前最要緊的事,腎還要十幾年後才用。
梅素琴的手已經鬆動:“你,你,貝清歡你這個攪家精,都是因為你秦大剛才停職的!”
貝清歡冷笑:“你才攪家精!你為了自己滿肚子的臟主意才害了秦大剛,還好意思記恨我,我勸你有時間惦記我的腰子,還是先洗洗自己的心吧!放手,再拉住風扇,我讓傻子繼續打你!楊木頭!”
貝清歡最後大喝一聲,梅素琴終於放了手,也沒聽出來關於腰子的指責。
這會兒貝清歡也在暗自嘀咕,是不是今天自己著急搶風扇,所以都沒有心聲。
但就在這時候,她就聽見了梅素琴內裡的嘯叫:
【啊啊啊,怎麼沒燙死你媽,啊啊啊,殺千刀的貝清歡,原本我好心好意要讓你進門的,你竟敢這麼對我,啊啊啊,誰家還會要你這個潑婦,我要讓你嫁不出去!】
終於,終於,沒有再說要貝清歡到秦家等著嘎腰子了。
退婚的事,到現在才算是結束吧。
貝清歡暗自鬆了一口氣,招呼傻子:“楊木頭,走,扛著風扇,我們再去彆的地方找狗狗。”
楊木頭就聽話的過來扛了風扇。
跟貝清歡差不多高的落地扇,對於楊木頭來說,像在胳肢窩裡夾了把掃帚。
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往廠外走去。
今天這一遭,是貝清歡和老楊的談判結果。
光賠償一百元是不足以讓貝清歡平息憤怒的,但貝清歡也知道,老楊一個人要養這麼個一頓吃一斤飯的傻兒子,能拿出一百塊來,他已儘力。
錢不夠,力氣來湊。
貝清歡和楊木頭一個家屬院長大,那是比梅素琴要了解楊木頭多了。
楊木頭十二歲的時候養過一隻狗,有一次誤食了鼠藥差點死了,還是貝清歡給治好的。
那段天天抱狗到貝清歡家喝藥的日子,是楊木頭這個弱智娃深植於腦海的人生希望。
可惜,那隻狗命運多舛,沒死於鼠藥,卻被搞廠房基建的臨時工偷走吃掉了。
從此楊木頭就有了心病。
隻要說去打抓狗狗的人,他一定跟著走。
這事,隻有貝清歡、葉小雲幾個對楊木頭比較好的小女孩知道,所以今天貝清歡利用了一把。
老楊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還分外感激貝清歡,給了楊木頭一個贖罪的機會。
貝清歡心裡卻很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她終究也是在利用楊木頭這個弱智可憐人。
而這一切,都起源於梅素琴的惡毒心腸。
所以,梅素琴的帳,不是一台落地扇就能算的。
她要她付出很多利息。
等著吧。
有了楊木頭的幫忙,貝清歡順利地帶著風扇上了公共汽車,再一路到區醫院的病房。
當景霄看見貝清歡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還扛著一台風扇過來的時候,他驚訝得差點沒繃住自己那張嚴肅的臉:
“這個風扇……哪裡弄來的?”
貝清歡指揮著楊木頭把風扇放好,很快,悶熱的病房裡涼風習習。
貝清歡拿一條毛巾擦擦自己的臉,這才得意地說:“梅素琴家裡的,但現在是我的了。”
景霄:“這台落地扇,看著有八成新,估計才用了一年,那時候至少要五十張工業券,一百六十七塊錢才買得到。”
貝清歡:“對於我媽媽遭受的痛苦來說,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