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演之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又轉向伏在紫蘇懷裡、連呼吸都微弱下去的宋清沅。
一個連坐都坐不穩的病人,如何去“羞辱”一個身強力健的妾室?
“她為何會在這裡?”沈演之沒有理會文悅的辯解,轉而問向一旁的下人。
一個膽子大的婆子連忙跪下回話:“回王爺,文姨娘說……說是奉了王妃的命令,來接小少爺去主院教養。”
沈演之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就在這時,一直抱著柱子哭泣的沈景宇,看見了父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邁開小短腿就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沈演之的大腿。
“父王!父王!壞女人!她不讓我見娘親!她要搶走我!”
稚嫩的童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控訴著文悅的行徑。
孩子的言語,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演之的耐心徹底告罄。
“來人。”他甚至懶得再看文悅一眼。
“王爺饒命!王爺!妾身真的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啊!王妃說宋姐姐病重,怕她……怕她去了,耽誤了小少爺的前程!”
文悅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地將王妃也拖下了水。
她以為搬出王妃,至少能讓王爺投鼠忌器。
誰知,沈演之聽到這話,眼神反而更冷了。
他最厭惡的,便是後宅婦人這些自作聰明的把戲。
“堵上她的嘴。”沈演之冷漠地吩咐,“文氏品行不端,以下犯上,言語惡毒,即日起,貶為賤妾,遷出攬月軒,禁足於後院柴房,無本王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賤妾?
那比最低等的奴婢還不如!
文悅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備受寵愛的姨娘,一夕之間淪為連奴婢都不如的賤妾?
“不!王爺!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侍衛們得了令,立刻上前,一人一邊架起文悅,用破布塞住了她的嘴,毫不留情地將她往外拖。
她劇烈地掙紮著,喉嚨裡發出“嗚嗚”的悲鳴,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瞪著宋清沅,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直到那道身影被拖出了芙蓉園,院子裡才終於恢複了死寂。
宋清沅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著文悅被拖走,肺腑間翻江倒海的痛楚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解毒丸的藥力還在她體內橫衝直撞。
她渾身的骨頭都像被拆開重組一般,疼得她眼前陣陣發黑。
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沈演之處理完文悅,這才將視線完全投向地上的女人。
他蹲下身,高大的身影將宋清沅完全籠罩。
他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景宇,輕輕拍著他的背,隨即,那雙深邃的眼眸落在了宋清沅身上。
沈演之把懷裡的孩子交給奶嬤嬤後讓他們下去。
“你何時醒來的?”
說著把坐在地上的宋清沅抱到懷裡走向內室。
在半個時辰前,齊明把檢查出來的結果交給沈演之。
宋清沅確實生病不假,帕子的血確實是人血。
給宋清沅下毒的事情跟王妃有一些關係。
“宋清沅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