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槐看著那條加紅加粗的緊急通知,兩個截然相反的念頭幾乎同時冒了出來。
第一個念頭是:太好了,以後就沒有移民來搶工作搶資源了!
第二個念頭則是:不好!那我不是得失業了?!
【五、四、三……】
這兩個念頭在腦海中來回碰撞,季槐盯著那鮮紅的倒計時怔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道:“都走!都走!酆淵市不接收移民了,再不走執法隊就要來殺你們了!還愣著乾什麼?!快走啊!”
季槐看著那仍然在窗口外站著的男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你還在這兒乾什麼,一會兒血可彆濺我身上!”
話音剛落。
七道寒芒就從遠處掠出,流瀉的金屬蜂鳴刺破空氣,從極遠處射來,叫人牙齒發酸。
那是飛劍。
“人這麼多嗎?哎,早點兒乾完,早點兒下班……”駕馭飛劍的執法修士們掐起劍訣,劍光如蛇。
移民們還尚未察覺到危險,隻是有些茫然。
下一個瞬間,飛劍如失控的鏈鋸般垂直紮入人潮,所過之處,血花怒放,人如麥倒。
直到這一刻,人群才驟然炸開,奔跑、哭泣和尖叫聲響成一片,季槐睜大了眼睛,看見有個戴紅色鴨舌帽的女人在逃跑的過程中,突然踉蹌著化作血色的蒲公英,她的頭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拋物線,撞上圍欄時發出西瓜墜地般的悶響,腸管掛在鐵絲網上淅淅瀝瀝滴落。
那幾名執法修士根本沒有區分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完成移民登記,一律殺無赦!
血浪在人群中洶湧地蔓延,季槐忽地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寒意。
一瞬的冷悚如同萬箭穿心。
壓迫感來自那個自稱蕭禹的男人。
他的表情變得凝重,手腕輕輕翻轉。
然後是出劍。
很奇怪的感覺,季槐甚至從心中升起了一種詫異——從動作上看,那男人的舉動應該被稱之為“出指”,就是那麼似乎平平無奇地往空中點了一下,但她就是感覺,這是出劍。
天底下從未有過這樣標準、這樣寫意的出劍。
像是從千年的凍土中抽出一截青雷。
流光拔地而起。
飛劍在半空中炸開,像是撲騰的雀鳥忽地被鷹隼捕殺,禦劍的執法修士身體巨震,七竅中湧出血來。那流光在天空中轉動、折躍,飛劍和它們的主人整整齊齊地被折斷,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然後是收劍。
流光覆羽,一注驚鴻。
季槐微微地張開嘴巴,視網膜上還殘留著劍影的灼痕——像是仙神往人間擲下一枚流星。
男人歎息了一聲,向她轉過頭來。
“我真是蕭禹。”
他認真地道,“我沒死,隻是在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