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如海回過神來,問道:“這位溫公子,是傅侍郎的表弟?”
“正是。”傅崢頷首,“不過下官也不知道,他竟會跑來貴府彆院作詩。”
溫顏羞愧地垂低了腦袋。
康如海捋著胡子笑道:“那還真是巧了。”
“下官管教不力,讓康大人見笑了。”傅崢說這話時,瞥了眼溫顏。
溫顏這會兒倒是有些後悔來這康府彆院作詩賺銀子了。
不過她也不知道表哥會來啊。
知道的話,她肯定不會來的。
哪怕能賺一千兩。
說到銀子,她不禁覷了覷表哥的麵色。
昨日她還口口聲聲堅稱自己不缺銀子,今日卻跑來這裡作詩賺銀子。
表哥會怎麼想她?
傅崢也想到了這茬,漆黑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溫顏心虛極了。
“竟是傅大人的表弟,怪不得如此出類拔萃。”這時,皇帝開口道,看向溫顏的目光,隱約帶著讚賞。
“您見笑了。”傅崢淡聲道。
“若是朝廷中,多些溫公子這樣的人才,那將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末了,皇帝突然誇讚了一句。
溫顏有些受寵若驚。
她猜的應該不會錯,這人就是當今皇帝。
“您謬讚了,他不過是僥幸作了一首還能過得去的詩罷了。”傅崢道。
“好好準備春闈吧,希望能在明年的金榜上,看到你的名字。”皇帝起身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溫顏。
溫顏忙垂低了頭,“是。”
“傅大人,咱們該走了。”皇帝對傅崢說完,便率先出了書房。
傅崢看了眼溫顏,隨後跟了出去。
二人一走,書房裡的氣氛頓時輕鬆了幾分。
溫顏暗暗鬆了口氣。
一轉頭,卻看到康如海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她心裡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道:“康大人,若沒彆的事情,草民便先出去了。”
康如海越看她,越中意。
真是後生可畏啊。
這孩子,假以時日,必定成為朝廷棟梁。
他點點頭道:“去吧。”
溫顏如蒙大赦,趕緊出去了。
她剛走,康如海便對福叔道:“今日的詩魁已經出來了,詩會到此結束吧。”
福叔遲疑了下,“詩魁是……”
“自然是剛剛出去的那位溫公子。”康如海捋著胡須道。
小小年紀,見解不凡,能寫出那樣警醒皇上的詩作,是今日詩會,當之無愧的詩魁。
福叔明白了過來,恭敬道:“老奴知道了。”
待他一走,康如海走到桌邊,想尋溫顏作的那首詩,誰知翻遍了桌上桌下,都沒見到那首詩的影子。
“哪兒去了?”康如海喃喃自語。
那張詩箋,此時正在皇帝的袖子裡。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紙箋,胸中豁然開朗。
他需要的不是歌功誦德,溢美之詞滿篇的詩作,他要的是時刻能讓他保持警醒的詩作。
今日這康府彆院,算是沒有白來。
傅慧雪見表哥被福叔叫走了那麼久都沒回來,有些擔心,便一路找尋了過來。
誰知走到拐角處,竟看到皇帝表哥走了過來,而她的大哥,就跟在皇帝表哥身後。
“皇……”她剛要行禮,皇帝卻先一步出聲道,“慧雪表妹怎麼也來了?”
傅慧雪聞言,立即將那句稱呼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