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區深處的空氣像凝固的糖漿,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沉的靴底踩在黑曜石地麵上,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輕響。他舉著戰術手電,光束切開濃稠的黑暗,照亮了前方巨大的石門——門楣上刻著扭曲的蛇形圖騰,眼睛的位置鑲嵌著會發光的沙晶,正隨著兩人的靠近緩緩轉動,像在審視闖入者。
“就是這了。”蘇晴的聲音壓得很低,手裡的檢測儀屏幕上,能量波形已經達到峰值,“神殿的能量場和骨核同源,但頻率更穩定,像是……被某種力量淨化過。”
她按下檢測儀的側鍵,一道微弱的激光射向石門的鎖孔。沙晶眼睛突然亮起紅光,石門發出“轟隆”的悶響,像沉睡的巨獸被喚醒,緩緩向內打開,露出裡麵幽深的通道。
一股混合著檀香和鐵鏽的氣味撲麵而來。陸沉的圖騰刀突然震顫,刀身的金光與通道裡的幽藍光芒產生共鳴,在地上投下交錯的光影。他能感覺到,這裡的能量場正在呼喚他,像久違的親人。
“小心點,”陸沉握緊刀柄,側身進入通道,“瓊斯說這裡的壁畫會顯示前世記憶,彆亂碰任何東西。”
通道兩側的牆壁上,果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壁畫,但都是模糊的灰白色,像蒙著層厚厚的灰塵。蘇晴用手電照過,隻能看到些零碎的線條,分不清畫的是人還是獸。
“看來需要特定條件才能激活。”蘇晴調試著檢測儀,“能量讀數顯示壁畫裡嵌著記憶水晶,需要和接觸者的基因匹配才能顯影。”
她的話音剛落,陸沉的手背不小心擦過牆壁。
“嗡——”
接觸點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陸沉猛地縮回手,隻見那片灰白色的壁畫像被注入了生命,線條迅速變得清晰、立體,最後形成一幅鮮活的畫麵——
那是片燃燒的沙漠,天空是詭異的暗紅色,無數沙骸獸在嘶吼。一個穿著獸皮長袍的男子站在祭壇上,手裡舉著枚刻著逆熵圖騰的戒指,正是守沙祭司的裝束。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眉眼間竟和陸沉有七分相似,隻是眼神更滄桑,帶著看透世事的疲憊。
“是你!”蘇晴捂住嘴,驚訝地低呼,“這是你的前世!”
壁畫裡的守沙祭司正在吟誦咒文,指尖的戒指射出金光,在半空組成巨大的逆熵陣,將一顆跳動的藍色骨核困在中央。骨核劇烈掙紮,發出刺耳的尖嘯,周圍的沙骸獸像瘋了一樣衝擊陣法,卻被金光彈開,化作漫天沙粒。
就在陣法即將完成的瞬間,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突然從祭司身後衝出,手裡握著半截骨笛——正是安魂骨笛的另一半!他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赫然是威廉姆斯的前世!
“叛徒!”壁畫裡的祭司猛地回頭,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痛苦。
但已經晚了。
黑袍男子的骨笛狠狠刺穿了祭司的心臟。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祭壇上的逆熵陣。金光瞬間黯淡,骨核發出勝利的尖嘯,衝破陣法,朝著沙漠深處飛去,留下遍地哀嚎的沙骸獸和倒在血泊中的祭司。
黑袍男子站在祭司的屍體旁,撿起掉落的逆熵戒指,對著骨核消失的方向單膝跪地,嘴角勾起抹瘋狂的笑。
壁畫到這裡突然定格,然後迅速褪色,變回灰白色,仿佛從未出現過。
陸沉僵在原地,心臟像被那半截骨笛刺穿,傳來陣陣抽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壁畫裡的情緒——不是旁觀者的同情,是親曆者的憤怒、背叛和不甘。那股情緒如此強烈,讓他的指尖都在顫抖。
“原來……你們的恩怨從前世就開始了。”蘇晴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威廉姆斯的背叛不是偶然,是跨越輪回的陰謀!”
陸沉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總能提前預判威廉姆斯的動作,為什麼看到骨笛會莫名的熟悉——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是前世用生命換來的警惕。
“他在找的‘沙蠍加冕’儀式,”陸沉的聲音冷得像冰,“恐怕就是當年沒能完成的骨核掌控術。”
兩人繼續往前走,通道儘頭是間圓形大廳。穹頂垂下無數根水晶柱,裡麵封存著淡藍色的霧氣,仔細看會發現,那是無數細小的記憶碎片在流動,像被凝固的星河。
大廳的中央立著塊巨大的石碑,表麵光滑如鏡,顯然是主壁畫的位置。
蘇晴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石碑。
沒有金光,隻有一道柔和的藍光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石碑上浮現出的畫麵,讓陸沉和蘇晴同時愣住了。
那是間現代化的實驗室,白大褂、顯微鏡、電腦屏幕……一切都和X部落的臨時實驗室截然不同。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顯示著複雜的基因序列,旁邊放著個小小的銀鳥玉佩——和陸沉的那塊一模一樣。
“是……我父親?”蘇晴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