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穹頂的沙晶燈投下幽藍的光,將祭壇照得像塊凝固的寒冰。
艾麗西亞被鐵鏈吊在祭壇中央,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鮮紅的液體順著鎖鏈滴落在刻滿蠍形圖騰的石麵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血花。威廉姆斯站在她麵前,機械臂上的安魂骨笛碎片泛著冷光,正對著骨核的方向。
“知道嗎?你母親當年也是這樣站在這裡的。”威廉姆斯用骨笛碎片挑起艾麗西亞的下巴,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她流的血比你多三倍,骨核當時興奮得像個剛斷奶的孩子。”
艾麗西亞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沙晶刺已經蔓延到她的脖頸,卻死死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衣領裡的母親骨屑正在發燙,那是最後的希望,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暴露。
“彆裝死。”威廉姆斯突然用力,骨笛碎片劃破她的臉頰,血珠滴在骨核上,“你以為藏著‘沙魂之種’就能翻盤?告訴你,強製獻祭儀式一旦開始,就算是你母親從骨核裡爬出來也救不了你。”
骨核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原本懸浮在祭壇上方的藍色晶體,此刻像顆跳動的心臟,表麵的黑色咒印因為接觸到艾麗西亞的血液而瘋狂閃爍。神殿四周的沙晶牢籠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裡麵關押的沙晶戰士們開始躁動,眼窩的幽藍比平時更濃鬱。
“看到了嗎?它在等你。”威廉姆斯後退一步,機械臂指向祭壇邊緣的凹槽,那裡插著十二根刻滿符文的骨矛,“這是千年前的獻祭陣,每根骨矛都淬了守沙人的血,能強行剝離你的意識,讓骨核直接接管身體。”
他按下牆壁上的機關,十二根骨矛突然升起,尖端對準艾麗西亞的四肢和軀乾,矛尖滲出黑紫色的液體——那是用骨核劫火和安魂骨笛粉末混合的毒液,沾之即死。
“你母親當年就是不肯配合,才被骨矛釘了三天三夜。”威廉姆斯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我給你個機會,自己走進陣眼,至少能死得痛快點。”
艾麗西亞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溢出,帶著種決絕的瘋狂:“你以為我媽真的失敗了?她在骨核裡藏的東西,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炸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就是現在!用骨屑刺向心口!”
艾麗西亞猛地低頭,用被鐵鏈束縛的右手笨拙地摸向衣領,指尖抓住那小塊母親的骨屑。沙晶刺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母親的聲音像道驚雷,讓她瞬間清醒——
“刺下去!快!”
骨屑劃破皮膚的瞬間,艾麗西亞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是因為疼,是因為骨屑接觸到心臟的刹那,骨核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那光芒比逆熵陣的金色更純粹,帶著股溫暖的力量,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所過之處,沙晶刺紛紛消退,露出下麵正常的皮膚。
“怎麼可能?!”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他看著艾麗西亞胸口的金光,像看到了鬼魅,“沙魂之種怎麼會現在爆發?!”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神殿四周的沙晶牢籠突然同時炸裂!
不是被外力破壞,是從內部炸開的!無數青灰色的身影從碎片中衝出,他們的皮膚早已乾癟,眼窩卻閃爍著與艾麗西亞同源的金光——正是那些被關押的沙晶戰士,但此刻,他們不再是傀儡,是被骨核喚醒的亡靈!
“殺了他!”最前麵的亡靈嘶吼著撲向威廉姆斯,他的胸口插著半截逆熵圖騰,顯然是當年被屠殺的守沙人,“為伊莎貝拉報仇!”
威廉姆斯的機械臂橫掃,骨笛碎片劈出黑紫色的劫火,瞬間將衝在最前麵的三個亡靈燒成灰燼。但更多的亡靈湧了上來,他們的身體被劫火點燃,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瘋狂地撲向他,用乾枯的手指撕扯他的黑袍。
“一群死透的廢物也敢放肆?!”威廉姆斯的鏈鋸劍突然彈出,鋸齒嗡鳴著旋轉,將靠近的亡靈絞成碎塊。但那些碎塊落地後,竟重新凝聚成新的亡靈,隻是體型更小,數量卻翻了倍。
艾麗西亞趁機用帶血的手指在鐵鏈上畫能量圖騰,母親的骨屑能量順著血液流到指尖,鐵鏈上的蠍形圖騰開始融化,發出滋滋的響聲。
“媽,你早就計劃好了對不對?”艾麗西亞的眼淚混著血滑落,“你讓我藏骨屑,就是為了今天喚醒他們?”
母親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欣慰:“這些都是被威廉姆斯害死的守沙人,我在骨核裡守了十八年,就是為了給他們注入一點意識碎片,等你觸發沙魂之種……”
話音未落,威廉姆斯突然放棄攻擊亡靈,機械臂直指艾麗西亞:“給我停下!”
黑紫色的劫火像條毒蛇,繞過撲上來的亡靈,朝著艾麗西亞的心臟射去。母親的聲音在腦海裡尖叫:“小心!”
金光再次爆發,在艾麗西亞麵前凝成道盾牌。劫火撞在盾牌上,發出震耳的巨響,整個神殿都在搖晃,祭壇邊緣的骨矛紛紛倒地,獻祭陣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但艾麗西亞也被衝擊波掀飛,重重撞在石壁上,喉嚨裡湧上腥甜。她低頭一看,胸口的金光正在減弱,母親的骨屑已經變成灰白色,顯然能量耗儘了。
“沒力氣了吧?”威廉姆斯獰笑著推開最後幾個亡靈,鏈鋸劍的鋸齒上還掛著乾枯的碎骨,“我早就說過,反抗是沒用的。”
他一步步走向艾麗西亞,機械臂上的安魂骨笛碎片越來越亮,與骨核的共鳴越來越強。那些被喚醒的亡靈突然停止攻擊,紛紛跪倒在地,對著骨核的方向行跪拜禮,眼窩的金光迅速被幽藍取代——威廉姆斯正在用骨笛強行奪回控製權!
“看到了嗎?”威廉姆斯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驕傲,“他們終究是骨核的奴隸,你的沙魂之種不過是給他們多活幾分鐘的幻覺。”
艾麗西亞的視線漸漸模糊,她能感覺到母親的意識正在快速消退,像風中的殘燭。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混在亡靈裡——那個瞎眼男孩!他額頭上的銀鳥胎記在幽藍的光線下異常清晰,正朝著她的方向伸出手,嘴裡無聲地說著什麼。
是夜襲沙晶熔爐時救出的那個孩子!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