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我們用這些記憶淨化骨核!”艾麗西亞舉起骨笛,安魂曲的旋律在石室中回蕩,卻隻能暫時逼退最前麵的骸骨,“太多了!我們擋不住!”
陸沉突然將手掌按在水晶球上,三戒圖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就讓這些記憶回歸大地!”
他猛地發力,水晶球在金光中炸裂,無數金色的霧氣順著石縫鑽出,落在外麵的沙之軍團骸骨上。那些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眼窩突然泛起金光,蒙古騎兵的骨甲開始剝落,露出下麵牧民的布衣;殖民商人的步槍化作種子,在骸骨手中生根發芽;現代雇傭軍的導彈發射器變成水井的搖柄,轉動時竟真的滲出清水。
“它們在……淨化?”陳宇的重機槍停在半空,看著那些沙之軍團的骸骨紛紛放下武器,對著水晶球炸裂的方向行跪拜禮。
最神奇的是那些骸骨的變化。
蒙古騎兵的骸骨化作群奔馬的虛影,朝著東方的草原跑去;殖民商人的骷髏捧著新生的綠芽,消失在西方的沙丘後;現代雇傭軍的遺骸組成道防沙牆,牢牢擋在綠洲邊緣。
它們沒有消散,是帶著被還原的記憶,回到了執念開始的地方。
陸沉站在石室門口,看著最後一具骸骨化作金沙,突然明白沙語者說的“逆熵不是對抗”是什麼意思。
真正的淨化,不是摧毀仇恨,是承認那些侵略者也曾是掙紮求生的普通人,是讓被扭曲的記憶回歸本真。
地下河的水麵泛起金光,之前組成沙骸王的商旅骸骨此刻重新凝聚,化作條金色的河流,順著暗門流向遠方——它們要去喚醒更多被骨核汙染的亡靈,將真相帶到大漠的每個角落。
“結束了?”艾麗西亞的骨笛還在微微震顫,銀鳥項鏈的藍光映著她的側臉。
陸沉的目光卻投向金色河流消失的方向,三戒圖騰傳來隱隱的不安:“不,這隻是開始。”
他撿起塊水晶球的碎片,裡麵還殘留著絲黑紫色的霧氣,正與金光頑強地對抗:“威廉姆斯肯定還有後手,他不會輕易放棄骨核的。”
話音未落,整個地下河突然劇烈震顫。
遠方的沙漠傳來震耳的轟鳴,不是沙暴,不是爆炸,是種更宏大的聲音,像大地的心跳。蘇晴的平板突然彈出緊急警報,屏幕上的能量波形圖變成條直線——所有的沙晶能量、亡靈能量、甚至三戒圖騰的波動,都在瞬間消失了。
“怎麼回事?”陳宇的聲音帶著恐慌,“探測器失靈了?”
陸沉的掌心突然刺痛,三戒圖騰的金光徹底熄滅,露出下麵淡淡的黑紋——那是與威廉姆斯骨核同源的咒印,此刻正在瘋狂蔓延。
“不是失靈。”他的聲音異常沉重,看著那些黑紋爬上手腕,“是所有能量都被吸走了,被……”
他猛地抬頭,看向地下河通向地麵的出口,那裡的水麵正在旋轉,形成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泛著與骨核相同的黑紫色。
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鏈突然炸裂,碎片在半空中拚出威廉姆斯的臉,笑得猙獰而得意:
“多謝你們幫我淨化了沙之軍團的意識,現在,它們可以成為骨核最好的養料了。”
漩渦中突然伸出無數隻骨爪,不是沙之軍團的骸骨,是更古老、更龐大的肢體,指甲縫裡還卡著守沙人祭司的骨飾。
陸沉的心臟驟然縮緊。
那些是……千年前被骨核吞噬的守沙人亡靈!
威廉姆斯根本不是要銷毀水晶球的記憶,是要用這些被淨化的執念當誘餌,喚醒更深層的黑暗——那些連沙骸王都無法壓製的、真正的滅世亡靈。
金色的河流在漩渦中掙紮,卻被骨爪紛紛撕碎,化作黑紫色的能量流,湧向地麵。
“他想……”艾麗西亞的聲音帶著絕望,“他想讓守沙人的亡靈與沙之軍團融合,創造出更恐怖的怪物!”
陸沉看著自己手腕上不斷蔓延的黑紋,突然想起水晶球裡威廉姆斯母親的話——沙蠍與守沙人本是同源。
如果說沙之軍團的真相是“侵略者也曾是受害者”,那麼守沙人被隱藏的秘密,會不會更顛覆認知?
漩渦中心的黑紫色越來越濃,隱約能看到個巨大的頭顱正在成型,既不是沙蠍也不是人類,是由無數守沙人骸骨組成的、長著七對眼睛的怪物。
它的第一隻眼睛睜開時,陸沉看到了裡麵的畫麵——千年前,守沙人祭司親手將骨核埋入地底,不是為了封印,是為了……孵化。
原來從一開始,骨核就是守沙人創造的。
這個認知像道驚雷在腦海裡炸開,陸沉突然明白為什麼三戒圖騰能與骨核產生共鳴——它們本就同源。
漩渦中的怪物發出震耳的咆哮,黑紫色的能量流將整個地下河籠罩。陸沉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威廉姆斯的身影在怪物頭頂浮現,他的胸口不再是黑色骨核,而是顆跳動的、由守沙人心臟和沙蠍尾刺融合而成的東西。
那才是骨核的終極形態。
是守沙人與沙蠍同源血脈的……終極融合。
而他們,即將麵對的,是連創造者都無法控製的、真正的大漠之癌。